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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留东外史-清-不肖生-第119页

点头,教同到警察署去。王立人便和花子同到警察署。不一刻汤泼梨也来了,也说是介绍花子到王立人家当下女。王立人又辩论了一会,只是没有证据,争花子、汤泼梨不过。幸警察长察言观色,已看出了几分,两造都申叱了一顿,叫都滚出去。王立人回家,望着花子将新办的衣服首饰捆载而去,只气得捶胸顿足。一个人冷清清的住了几夜,又想念起花子从前的好处来。他知道花子的住址,便写了封绝妙无比的日文信给她,信道:
拜启呜呼御前八十分ノ亲切ガ有リマ六力ラ死ノ迄デモ忘レマセン而ン御前ノ恶メ处ガ自分ヂノシヨジシツラルデセラカ若シ自分デシヨシテルメララベ私八刀夕リ前デセヰカ|カ|花子诚二六マメイケンレド私八决シビ御前ノ事ガ忘レルメ事卜出来マセンデ第一八御前注意シデリパメヅトメヅ居テ御身体ガ切二シモ下廿人
恋レフ
榎木八十样王家祥ヨリ
(花子的好处自己至死不忘,而花子的坏处则请她自己改正,必要时自己也可给予帮助,自别后始终忘不了花子,请花子多保重身体,云云。)
这信发去不到两日,花子公然又来了。好个王立人!不记前事,复为夫妇如初。一日,王立人家中果然汇了百多块钱来,王立人从邮政局领回,放在钱包里。第二日起来,不翼而飞的去了八十块。王立人明知道是花子偷了,只是花子死也不肯承认。不得不自认晦气,翻悔不该写信找她来。即日将房子退了,硬撵了花子出去。花子并不留恋,悠悠然去了。王立人便搬到上野馆来,从此与李锦鸡打成一片,嫖赌上出了许多新鲜花样,待我一一写来。
这日,李锦鸡帮着王立人收拾行李已毕,午饭也不吃,站在门口盼望。直等到四点钟,那女学生夹着书包才从容向上野馆这条路走来。李锦鸡忙挣开笑脸,迎上去一躬到地,笑道:“小姐上课回了,可能到我家去坐坐?”随用手指着上野馆的门道:“就在这里。”女学生猛然见了,吓得倒退了一步。望了李锦鸡一望,见就是上午的那人,知道是不怀好意。但是日本女人遇了这种不怀好意的人,本不十分畏惧,不过须看来人的面子如何。李锦鸡天然爱好,一切修饰,都迎合日本女人的心理,早医子女学生的九分不快,不忍说出个不字。只是也不便开口便允,低着头做出寻思的样子。李锦鸡见有允意,哪敢怠慢,接连说了几个“请”,自己侧着身子要引道。女学生一想就进去看看也不要紧,休得辜负了人家的盛意,便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进了上野馆。李锦鸡一面脱靴子,一面招呼厨子,办几样顶好的中国菜。厨子自是诺诺连声的笑应。李锦鸡接了女学生的书包,引到自己房里。李锦鸡住的是间六叠席的房,虽不甚新,也不甚旧。房中的陈设却都是崭新的,书案上供着一大瓶的鲜花,鲜花上面供着一张西洋裸体美人的油画,神采和活的一样。书案旁摆一张沙法椅,席上几个白缩缅蒲团。李锦鸡随手拿了一个,让女学生坐。女学生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垂粉颈的坐下来,手拈裙带,不做一声。李锦鸡殷勤递了烟茶,正待问她的姓名,忽门响,下女引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日本人进来。李锦鸡不见这日本人,还有几分魂魄和女学生说话,一见了这日本人,三魂七魄都吓掉了,登时面如土色,真和泥塑的一般。日本人行礼,也不知道作理会,瞪着一双白眼,恨不得立时破壁飞去。看官,你道这日本人是谁?原来就是东乡馆的主人。他自李锦鸡逃后,四处探访了几日,没有消息,也就自认晦气的罢了。将李锦鸡不成材的行李收叠起来,搁在一间不能住客的房内,李锦鸡的住房,仍租给人住。倏倏忽忽的过了半月,忽然邮便夫执着邮便局的一张纸条,要将赵明庵的那封挂号信收回去。说本人有信通知邮便总局,谓赵明庵久经归国,回条上的收件人是东乡馆,请向东乡馆将原件取回,转寄福建去,所以来取这封信。馆主人吃了一惊,直向邮便夫说这信已交给赵明庵的同乡李某收了,李某现在不知去向。邮便夫将馆主的话,回复邮便局。邮局查存根,款已有赵明庵的图章领了,打了个电报向福建去问。回电赵明庵归国时,并未托人收受信件,图章确系伪造。邮局只得仍找东乡馆。馆主自知说不过去,不能不担任赔偿。只是一个做小生意的人,如何亏赔得起?拼命的四处探听李锦鸡的下落,这日居然被他探着了。进门见房里有客,存着些客气,不做声。
女学生见有人进来,即告辞起身。李锦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留,也不知道送,略略抬了抬身,便由她去了,心中只计算如何遣发这债主。神思稍定,听得馆主开口说道:“李先生搬到这里,倒很好。多久就想来奉看,因为不知道先生的住址,所以耽搁到于今。”李锦鸡听了,格外难过,老着脸笑道:“很对你不住。前月我因有点急事,到大连去了,昨日才回来。同着两个朋友,他们定要住上野馆,又不懂日本话,强扭着我陪他一两日。本打算明后日回你那馆子来,恰好你今日来了。这房间并不是我的,你看这些陈设不都是新的吗?方才来的女客,便是我朋友想纳个日本妾,约了今日来看,刚遇着我朋友有事出去了。我前月走的时候,不给你信,也有个理由,并非想逃你的债。你看我平日挥霍,大约也知道我不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