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甘泉阮文达之为人,所至以兴学育才为亟。其任督学时,立“经心书院”于武昌,建“尊经书院”于成都,刻《輶轩语》、《书目答问》以教士,造就人才,惟曰不足。迨任封疆,而志意益发抒矣。在广东则有“广雅书院”,在湖北则有“两湖书院”
,兴学务虽经戊戌政变,矫诏毁学,而志不稍衰。迄庚申间而成效大著,一时士大夫之谈学务者,莫不以两湖三楚为开风气之先,而翕然奉之为准则焉。公复于其时忧世教之横流也,则殷然有《劝学篇》之作;忧大雅之陵替也,则毅然有“存古学堂”之设。懿欤铄哉!甘泉相国,愧斯宏玮矣。
张文襄公事略
●第七节张文襄在鄂行政
文襄之为人也,性和易而不滞于物,其于贤达,则倾心结纳,萧曹规随。而与当代声势赫奕之妄人居,则又和而不流,浑然有古大臣之度。其抚晋也,继曾忠襄之后,步武名贤,曰孜孜求吏治不懈。三晋之舆论,靡不曰张之与曾,如骖之靳。
迄今数十年,流风余韵,犹在人间,道及公姓名,则莫不啧啧叹好巡抚不置。洎乎督粤,衡阳彭刚直时适督军岭峤,与鲍武慎、左文襄锐意主战,公乃承其意旨,同德一心,主持清议,而南皮之声誉,踔然起矣。其在鄂也,适值新宁刘忠诚统制三江,老成硕望,为海内所倚重,公独虚心晋接,三江两湖,指臂相联。戊己、庚辛之间,朝廷谋大政,决大议,两人辄联衔会复,抗疏力争,时时有以慑群小而回天听。庚子拳祸,扬子江流域,晏然无鸡犬之惊者,惟公及新宁之力是赖。又常以其间悉索敝赋,筐篚壶浆,以供行在之求,两宫鉴其忠贤,而公亦于是大用矣。至若丁丑之应召入京也,则实与项城袁尚书偕。
项城气焰熏灼,好用事,喜自负其才。公则翛然物外,时至琉璃厂搜购旧书以避之,而于朝端时局,则一不过问。迨项城被谴,而公乃端忠尽能,以与诸枢臣偕,一时朝列,莫不钦公之量,而嗤袁之妄也。呜呼!此虽小节,然苟有则而行之者,迨亦所谓于近世诸臣中,开风气之显贿矣。
要之,公实中国近代之伟人,亦德宗朝所不可少之人物也。
张文襄公事略
若斤斤取以与二十世纪世界诸伟人比,则公既未尝沉潜新学,所猎取者,不过东西之鳞爪耳;所稗贩者,不过得自东西留学生耳。一代之伟人,虽足以造一代之时势,然必执东西洋渺不相涉之名贤,刻以相绳,殊失平情论事之旨,与夫当世论公之功德,知文襄之长而不知文襄之短者,庸有异乎?
南皮相国,以卓识干才,闻于天下。当总督湖广之时,其所行之新政,不特为中国人所注意,即世界各国,咸仰其声望,视为维新之领袖。当时南皮之势力,由武昌以达扬子江流域,靡不遍及。拳匪一役,南皮所处之地位,不啻为南方各省之总统,南方各要省之得庆无事,中国之不遭糜烂,皆公一人之力也。
张文襄公事略
●第八节张文襄兴办路政
南皮于铁路之利益,知之甚早。任两广总督时,曾上封奏,谓各国兴办路政,其初皆先筑干路,公之铁路政策,即根据于此。彼知铁路展至通州,与军略有碍力,主自汉口筑至芦沟桥之议,旋奉旨依允,迁擢湖广总督,并谕即行开工。公又知如此巨工,断非中国工程司所能胜任,乃创设汉阳铁厂,以为制造铁轨之预备。迨中曰战后,公益研究战务,知干路之设,与军务事上大有关系,且为南北交通之关键。即于一八九五年,重申旧议,并将线稍行扩张,一面具摺奏请设立公司,招集股本,管理之权,悉操自华人之手。并力拒借用洋债,深望能募集于中国人,不意应者寥寥,不得已仍借用外款。一九零五年之夏,向香港==商定借款英金一百三十五万磅,以两湖及广东之鸦片税为抵。其经营路政之成效,吾人业已耳熟能详,固毋庸记者赘述也。
公虽为旧学界之英杰,而能晓然于西学之利益,虽天性笃信中国之旧学,而能提倡国民之教育,是其见识诚非他人所及也。朝廷蓄志改革,调公入京,公乃于此时入军机,兼任大学士。当时朝中僚佐,似与不和,加以与声势赫赫之某宫保互相对峙,张相大有为其压服之势。迨孝钦显皇后驾崩,今上御极,摄政王正资倚畀,将以公为中国之长城。不意遽为二竖所困,竟不能于近今国事之上,展其未尽之才。而铁路借款之争端,
张文襄公事略
复苦其心志,垂暮逢此,乌能自支哉?要之张相国实为一大政治家,惟不免稍形固执耳。
张文襄公事略
●第九节张文襄之勋业
中法缔和,时公已补粤督,乃建广、潮、钦、廉、琼州等处沿海炮台,又遣将平琼州黎乱,议开辟尼母山十字大路,惜功未成而罢。复于其间,建银圆局、铸钱局,中国之有银圆者,自公启之。又于广州设广雅书院,延朱御史一新主讲。而复增广粤中海军,以此入不敷出,不获已乃收赌税,于是赌之害粤,遂贻留以到今矣。或者为澳门以收赌税,市面曰形发达,自广州开赌禁,而澳门遂衰落,公之主张赌税,即以暗制澳门之故,兹姑存其说,然究未可以为公宽责备也。戊子移督湖广,睹内政之荒废,乃悟李文忠所为之不谬,遂复与李交好。由是以讫戊戌,天下咸以公为言新之魁杰。方公抵湖广也,首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