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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张文襄公事略-清-佚名-第3页

多数。迩年朝廷变法,首除满汉之
张文襄公事略
见,非不以重人才,公天下为心乎?乃自当年袁项城退职以来,军机之缺,悬而未补,鹿相虽居首揆,而年老事烦,双耳重听,殊有顾此失彼之虞。所恃以任事权,系人望者,汉人中惟张相一人而已。奈之何天下慭遗,梁摧栋折,此记者所以又不能无忧者也。
且夫三代下之论相臣也,其设施视乎才,其根柢则视乎学。
彼顽固性成者,可无论矣,即有荦荦不可一世之概,与夫通权达变之能,苟学识未纯,则其所蕴为抱负,而见诸世者,必将窒碍而不可行。即行矣,或得乎此而失乎彼,或利于始而害于终,以之发挥事业,宏济艰难,窃恐操切之祸,甚于迁延,刚愎之忧,终于破坏,而无本之治之必不可以久也。三代以还,若汉之霍光、唐之李德裕、宋之寇准、明之张居正,相业彰彰在人耳目,而卒不满人意者,孰非不学无术,有以致此弊哉?
我中国当二十世纪之秋,群雄虎瞰,稍窥时局者,亦知非变政不足以图强。然而新理灌输,旧制糟粕,因革损益,折衷綦难。
朝内通才,大半粉饰张皇,相与附和立宪之名,而于政治上,民族上,所谓若者退化,若者有余,若者当取法他人,若者当保守故辙,皆不审其控纵驯御之原,徒以扰攘纷纭,为目前自救之举。呜呼!天之方蹶,毋然泄泄,论者徒归咎于无才之患,而不知诸人平素之所学,是古则非今,喜新则厌古。其抱持之宗旨既误,故虽盈庭聚讼,而亦等诸道旁之筑室也。张相之行事为人,海内自有公论,但观其驻节两广,移督两湖,理财兴学数大端,已为晚近疆臣所仅见。庚子之变,联络各省,保障东南,非胸有定识者而能为之乎?迩者立宪之事,期以九年,监国殷殷,以先帝之心为心,开诚布公,常资顾问。而张相每事酌中西之宜,防偏倚之害,徒以权非专属,似不克卒竟其功。
然求诸在廷诸臣,有如是之学有本原,而才有范围者,恐亦寥
张文襄公事略
寥不数覯矣。乃当宪政预备之始,而先夺一不可少之人。噫嘻!此不惟张相之不幸,抑亦监国之不幸者欤?
抑记者更有感焉,中国兴学以来,每事皆张相主之,议者每以学务之废弛,咎办事之非人。然试平心论之,以今曰各省人民之程度,之人才,之心术,其果能负新学之责任否耶?吾恐自兹以往,放弃之弊,更甚于前。否则抑中扬西,变而愈厉,所谓保存国粹之主义,消归于无何有之乡也,此学务之可虑者也。
粤汉铁路,张相以全力争之,自粤省所用非人,演成怪剧。
朝廷思以大臣为镇慑,而张相又为铁路经手之人,故畀以督办大臣之命,盖将使剔除弊窦,俾路工早蒇也。今弊未绝而张相先亡,又当新易总董之时,设继任者稍欠精明,此后弊端,恐更有不堪设想者。窃幸记者之所言不中也,此铁路之可虑也。
呜呼!神州非旧,已伤世纪之陵夷;大厦难支,况痛老成之凋谢。所冀监国以知人之特识,俾继起之多才,庶几宪政修明,能终竟张相之遗志乎?
张文襄公事略
●第六节张文襄之兴贤育才
辛丑回銮,国步曰艰,两宫宵旰焦劳,知非变法维新不足自强也。环顾疆吏之行新政最力者,莫若文襄。先于述职来京之便,奉命留都,订定学堂章程,继于丁巳七月,遂以协办大学士宣召入京,晋参枢机,管理学部事务。近曰朝廷之大规画,俱出公手。然公于此事,已由春华而进秋实,骎骎焉持保存国粹主义,为天下倡,举朝野所引领跂踵、喁喁属望者,文襄悉以镇定处之。用人则新旧杂糅,而以老成人为典型;设学则中西并贯,而以十三经为根柢。遇人之以祖制相诘难者,则曰:“唉,彼辈一班小竖子耳,遇人言东,则蓬蓬然随之而东;遇人言西,则泛泛然随之而西;今苟能用彼而就我也,庸何伤?”
以故近曰颁行诸新政,往往惧吾民之曰及于嚣张,而亟亟焉访求东西成法以防维之,阳示以采取,而阴施其钳制之术。新进之以宪政进质者,则曰:“东西各国宪法之精意,已悉具于四子六经中矣,特患吾人不知返求耳。”嗟嗟!公之所为先天下而开通风气者,大率类此。去岁十月,两宫先后宾天,薄海震惊。公独与诸大臣膺受顾命,不震不腾,奉摄政王监国,拥立今上,承嗣毅庙,兼祧景皇帝,植腹委裘,安如磐石。德宗之志事于以终,公之心志亦于是乎瘁矣。
综计公之生平,辛巳以前,是为德宗之黼黻升平时代,而公于其时,则为文学侍从之臣。辛巳至辛丑二十年间,是为德
张文襄公事略
宗之殷忧启圣时代,琉球去,越南亡,高丽失,而台、澎、旅、大、胶、威诸地以割。骎至八国联军之役,神京沦陷,两宫蒙尘,大局之败坏,几几不可收拾。公则以其时扬历封疆,抚晋督粤,三督湖广,两权三江,御灾捍患,辑治军民,固赫赫乎一好疆臣也。迨乎辛丑以后,乃德宗立宪图强之时代,公乃参密幄,赞宪政,膺承顾命,辅弼新皇,则又俨然顾命臣矣。虽粤汉铁路力主借款,未免为高年之失德,然始终一节,翼赞景皇。缵绪有人,大星遽陨,论者至拟之鄂文端之于世宗,阿文成之于高宗云。
文襄生平,好延揽,喜汲引,孜孜求贤,如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