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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北东园笔录-清-梁恭辰-第110页

何由致此,后余到扬州晤赵瓯北先生,谈及此事,云文敏公因奉旨查办贵州威宁州刘标亏空一案,缘前任廉访高积曾办公表侄蒋牧论绞,公挟此私恨,加意苛求,竟斩高以报复之。事隔十年,而两子俱为所祟,甚可惧也。先是,公出差贵州时,道经衡阳,知回雁峰有老僧名通慧者,善相人,公往访之,僧云:“观公之相,必登台辅,两子亦得簪缨,然眉宇间稍露杀气,公能种德,则相可随心改也,公其勉之。”及返衡阳,复见此僧,僧大惊曰:“可惜。”余无一语,公亦默然。公有两孙,余亦曾见之,一中副举人一有痰疾,不言不语,家道亦凌替矣。按:钱文敏公以少司寇丁忧回里时,梦见一大碑上书“哀哀”三字,心甚恶之,语其弟竹初明府。竹初曰:“三口为品,兄将来当著一品衣耳。”未几卒,诏赠尚书衔,其验如此。
◎雅中丞乾隆间,觉罗雅中丞巡抚江苏,循声素著,诸事综核,不漏不支,然亦有过当者。潘芸皋先生尝语家大人曰:“昔程伊川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以忠臣孝子、节妇孤婺,国家有旌表之例。吾吴岁办甚惬人心,惟雅公任内有不许滥膺之令,遂使陋巷穷孀向隅饮泣。夫忠孝二事,固臣子所当然,而妇人女子素未读书,独能守志不移,始终一辙,是尤不可泯灭。恭逢圣人御宇,凡有水旱偏灾,不惜数百万帑金以嘉惠元元,雅公岂不知之而独为此省区区小费耶?后雅以征库车城失机正法,安知不即此一事之报也。”芸皋先生之言如此,可见吴人深不满此事,其谆谆以语家大人者,亦义兼劝戒云尔。
◎汪店扬州城中百货殷繁,咸萃于辕门桥。道光丙午,余到邗之前一月,辕门桥忽被火灾,大店高楼悉成焦土,而中间一杂货店岿然,旁无依附。相传火势正炽,合街人皆望见此店瓦上无数黑旗拥护,火不得入。火熄后,询知店主人系汪姓,已开张三十余年,店中叟约六十许人,眷口均先行避出,店货亦不过稍稍搬移,毫无所损。邻里老幼咸称此店别无奇异,但与之联居多年,从未见此叟作一欺人事、出一欺人语也。呜呼!是宜独蒙天佑矣。
◎蔡礼斋余秋室学士以出恭看书,折去状元事载戴尧垣《春水居随笔》,余于前录中亦详之。在扬州时晤钱梅溪先生,亦谈及此事,且云:据秋室先生言阴府有出恭看书一册,厚至寸许,可见世人不知而犯者甚多。记得云间有蔡礼斋者,为侍郎鸿业之孙,总宪冯公光熊之外孙,通才也,最喜在<片俞>桶上看书。乡试十余科不中,后以援例作江西县丞,候补南昌,穷苦殊甚。有长子甚聪慧,未婚而死,礼斋亦旋没。余尝劝之不听,其一生困顿,又安知不如余学士之折福耶?
◎鹾商女钱梅溪曰:扬州有某鹾商女,甚美,尝游平山堂,遇江都令,未避。时令已醉,认此女为娼,又不由分辨,遂笞之。女号泣回家,其父兄怒欲白太守,是夜梦神语女曰:“汝平日将旧书册夹绣线,且看小说曲文随手置床褥间,坐卧其上。
阴司以汝福厚,特假醉吏手以示薄惩,否则当促寿也。“女醒告其父,事遂寝。
后痛自悔改,以夫贵受封。
◎隆庆梅溪又曰:嘉庆元年,吾乡秦蓉庄都转购得族中旧第曰宝仁堂,土中掘得一小碣,上有六字,曰“得隆庆失隆庆”,不知所谓。后考究此宅实建于前明隆庆初年,其售与秦家自前岁始行立议,实为乾隆六十年,今嘉庆元年交割,故前为得隆庆,后为失隆庆也。亦奇矣哉,然则第宅之迁转各有定数,世之营营谋占者,亦可以已矣。
◎徐北山梅溪又曰:乾隆五十年,天津人有徐北山者,以鹾务起家,后渐中落。尝以除夕避债委巷中,听黑暗中有哭声甚惨,以火烛之,则一寒士以负债无偿,欲自轻者。北山告之曰:“余亦负人无偿者,尔何必遽寻短见乎?”问其所负若干,曰:“二百金。”探怀中银适符其数,尽以与之,其人叩谢去。后十余年,北山之贫如故,而长子澜、次子淮中文武两进士,第三子汉中嘉庆戊午举人,其孙文焕又中道光戊子举人,今为津门望族矣。
◎夏源泰梅溪又曰:吴中夏源泰者,居齐门西汇,开木行,家道甚殷。其先本成衣匠,开一店,店旁有茅厕,一日在厕中得遗金三百两,待其人而还之,乃木商伙计也。
其人归,喜而告其主,主奇夏之为人,乃招之家中,令其成衣数年,亦做商伙,遂发财。传其子若孙,至今犹盛。
◎膈翁梅溪又曰:无锡县东门某姓,居克宝桥,素患膈证,邻里呼之为膈翁。一日,偶入茶肆,拾得包裹,开示之,皆金珠也。窃自念曰:“吾死期将至,安用此为?”
因不携回家,而坐守之。少顷,见一老妪踉跄而来,且哭且寻,问其故,乃还之,感谢而去。回至家中,忽目眩恶心,吐出硬痰一块,坚如牛皮,以刀断之,旋合为一,咸惊异之。自此,膈证顿瘥,后以寿终,而家道亦渐起。
◎石鲁瞻吴江县有皂隶石鲁瞻者,居心甚慈,无事时辄取所用竹板磨之极细,或浸之粪缸中,使竹性尽化,能使受打者不痛不伤。有私托其用重板者,石呜咽不能声,曰:“吾不忍为此也。”如是者五十年。至今尚在,年九十五矣。四代同堂,儿孙绕膝。陈海霞为余述之。
◎长乐两生长乐有两生,同入邑庠,以文艺相切刷,甚相契也。甲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