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台之黃巖陳氏,父頤道,母葉氏。師產時,得吉夢;因願捨之出家。年十五能詩文,入鄉之“淨安寺”為沙彌,依迪元瑀公講授《楞嚴》、《圓覺》。會空室主瑞巖,遂從得度。繼為侍者,盡得心要。
空室退寓慈溪“永樂”,師隨侍之。因得從庸庵宋先生,妙盡作文之法。已而金華宋潛溪、天台朱雲巢見師著作,皆共稱賞。 蜀王殿下,亦甞賜詩歎美,有“僧中班馬是何人”之句。
洪武十六年,出世鄞之翠山;延空室,奉養至於送終。塔葬克盡其禮,江湖稱孝焉。
二十五年, 蜀王召師主成都“大慈”,力辭弗就。適金華雙林虗席,僧錄司檄請補處。
二十八年, 太祖高皇帝召至京師。明年正月, 勑補僧錄司左講經,繼住“靈谷”。 寵錫便蕃,又升左闡教師。
有《送遠侍者》偈云:“香林曾把紙衣書,潦倒圓庵一字無;有口惟能吞飯顆,遠來參侍恐相孤。”又,《送勇藏主還徑山》偈云:“一大藏教破故紙,達磨西來無直指;道人更欲問何如,井底蓬塵山上鯉。”
永樂二年二月初二日入寂。闍維,異香襲人。門人收骨石葬翠山空寄塔右。
靈巖南堂欲禪師法嗣
○鎮江金山穆庵文康禪師
慈溪人。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云:“頭上著枷,脚下著杻。”僧云:“見後如何?”師云:“要坐即坐,要行即行。”
師室中垂語云:“威音王已前與你日用現行相去多少?”又云:“打破髑髏,向什麼處見釋迦老子?”又云:“來時因甚無口。”
上堂:“身心清淨,諸境清淨;諸境清淨,身心清淨。僧問雲門:‘如何是雲門一曲?’門云:‘臘月二十五。’摩訶般若波羅蜜,甚深般若波羅蜜。”卓拄杖,下座。
上堂,舉“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師云:“狗子無佛性,頭正尾亦正;跳出向上關,急急如律令。”
○蘇州靈巖天彰文煥禪師
別號“本光”,溫之林民。依南堂於“靈巖”頗久,智證日深,甞分座說法;精究《楞嚴》要旨,極愛環師所注,尋常不釋手。師貌與蘇城東禪酒仙賢禪師相類,或謂酒仙再來也。師因禮其像,有偈云:“人言我貌似仙翁,況與仙翁姓又同;是汝是吾俱莫論,笊籬撈取西北風。”又甞燒線香,有偈云:“雜華香散一絲烟,寶網雲臺悉現前;但把寸心灰得盡,熏聞不在鼻頭邊。”
徑山南楚悅禪師法嗣
○杭州靈隱見心來復禪師
豫章人,別號“蒲庵”。上堂:“馬頷驢腮,一真妙相;鴉鳴鵲噪,一佛妙聲。”竪拂子云:“且道這箇是甚麼相?”擊拂子云:“且道這箇是甚麼聲?汝諸人若以有相有聲,即是常見;若以無相無聲,即是斷見。直饒有無俱遣,猶在半途。更須透出向上一關始得。且道向上一關作麼生透?”良久,“自是不歸歸便得,五潮風月有誰爭。”
上堂:“上不在天,下不在地,中不在人。”竪拂子,“且道這箇因甚在山僧手裏?”以拂子擊禪床一下,“百雜碎了也。向這裏莫有轉得身,吐得氣底麼?夜短路長休把火,大家吹滅暗中行。”
上堂:“古人道,一口吞三世諸佛,一氣轉一大藏教。點撿將來,大似無事生事。槎峰則不然,有口且嚥唾,有氣且養神。那得間肚腸,吞三世諸佛;那有閑工夫,轉一大藏教。只圖省事過時,免見動勞心力。何故?了了了時無可了,玄玄玄處亦須呵。”
天童正宗匡禪師法嗣
○湖州道場竺芳慕聯禪師
別號“朽庵”,四明定海人,父錢。幼依大白山“彿龍寺”行宣為沙彌。逾年往“五臺寺”受具。
游浙西,首謁“靈隱”竹泉和尚。泉問云:“汝何處人?”師云:“明州。”泉云:“我聞明州有三佛,是否?”師答云:“一尚不見,何況有三。”泉云:“汝不是明州人。”師顧旁僧云:“這老漢又醉也。”泉云:“且坐喫茶。”
繼往“蔣山”見正宗。一日,宗問:“汝本師有聽雨頌,還記得麼?”師云:“記得。”宗云:“試舉看。”師舉云:“簷前滴滴甚分明,迷己眾生認作聲。”宗以手約住,云:“既不喚作聲,喚作什麼?”師云:“終不喚作碗脫丘。”宗云:“見面不如聞名。”師云:“圓悟關踏倒了也。和尚還知麼?”宗便作掌勢,師退步云:“和尚已後錯打人去也。”
久之,行宣政院命出世“石門”,遷寶陀“普慈”。洪武十年, 朝命陞道場建佛殿,眾屋俱倍勝舊規。十一年,奉 旨校讎新註三經。十五年, 朝廷新開僧道衙門;眾推師為僧綱司都綱。管內僧徒無不聽命為善,吳興清規為之魯變。
上堂:“一大藏教,不是黃面老子說底;直指人心,不是達磨大師傳底。”拈拄杖,“牛角長三寸,兔角長八尺。牧羊海畔女貞花,拒馬河邊望夫石。”
上堂:“古德道,釋迦不出世,達磨不西來;佛法徧天下,譚玄口不開。古德恁麼道,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龍峰則不然,釋迦不出世,達磨不西來;落花二五片,點破階前苔。”
上堂,舉“保寧勇和尚示眾云:‘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則頭角生。大眾,頭角生也。是牛是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