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枉驾就问。披衷相示。
冬尽偶因饱食当风。忽然一吐。倾囊而出。胃气大伤。随召诊间。体中微似发热。左关之脉甚大。自
云始先中脘不舒。今觉气反攻左。始用梨汁不投。今用蔗浆稍定。不知此何症也。昌因断曰。此虚风之候也。
以胃中所受之水谷。出尽无留。空虚若谷。而风自内生。兼肠中久蓄之风。乘
机上入。是以胃中不安。然风入于胃。必左投肝木而从其类。是以气反攻左而左脉即为之大且劲。内经云。风
淫于内。治以甘寒。梨汁蔗浆。俱甘寒对症之物。而一效一不效者。又可知胃中气虚已极。不耐梨性之达下。
而喜蔗性之和中也。于是以甘寒一派之药定方。人参竹沥麦门冬生地黄之属。众议除参不用。服后
腹中呱呱有声。呕出黄痰少许。胸中遂快。次早大便亦通。症似向安。然有可怪者。本是胃经受病。而胃脉反
不见其病。只是上下两旁。心肾肝肺之脉。时时另起一头。不安其常。因为剖心争论。谓此非上下两旁之见病
端也。乃中央气弱。不能四迄。如母病而四子失乳。故现饥馁之象耳。观公祖自云。口中之味极淡。
又云。水到喉管。即注住不肯下行。明明是胃中之气不转。宿水留住喉间。不能更吞新水耳。宜急用四君子汤
以理胃气。则中央之枢轴转。而四畔之机关尽利。喉管之水气不逆。而口中之淡味亦除矣。如不见信。速
请明者商之。不便在此羁时误事也。然而言过激烈。反怪为故意惊骇。改召二医。有谓中风者。有谓
伤寒者。见各不同。至于人参之不可用。则同声和之。谓症之轻而易疗。则同力担之。微用发表之药。即汗出
沾濡。又同口赞之。曾罔顾已竭之胃气。追之实难。反开关而纵之去。于是气高神荡。呃逆不休矣。再侥幸
而投黄连一剂。将绝之系。加极苦以速其绝。二医措手不及。复召昌至。则脉已大乱。如沸如羹。频
转频歇。神昏不醒。身强莫移。年寿间一团黑滞。其气出则顺。而入必哕。通计昼夜一万三千五百息。即得
一万三千五百哕矣。二医卸祸。谓昌前所议四君子汤。今始可用。吁嗟。呼吸存亡。尚图雍容樽俎乎。据理答
之曰。气已出而不入。再加参术之腻阻。立断矣。惟有仲景旋复代赭石一方。可收神功于百一。进一
剂而哕势稍减。二剂加代赭石至五钱。哕遂大减。连连进粥。神清色亮。脉复体轻。再用参苓麦冬木瓜甘草。
平调二日。遂康复如初。此盖祖翁少时纯朴不凋。故松柏之姿。老而弥劲。非尽药
之功能也。即论药。亦非参之力。乃代赭坠参下行之力也。祖翁病剧。问昌何为不至。及病间。见昌进药。
即鼓勇欣尝。抑何见知之深耶。而昌亦得藉汤药以行菽水之事。快矣快矣。
胡卣臣先生曰。左氏春秋。无与于兵。而名将以为兵法之至精。见理
不到。则一心之运用不出也。噫。难与俗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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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直推王岵翁公祖病后再误贻患
属性:岵翁公祖。深知医理。投剂咸中肯綮。所以长年久世。然苦耳鸣。不乐对客。其左右侍从。谁能究心医
药之事。前病获安。竞以为人参之力。而卸祸者反得居功。谓其意原欲用参。但不敢专主。姑进不肖商榷。
以示详慎耳。于是善后之宜。一以诿之。曾罔顾夫一误再误也。吁嗟。善后之图维。果易谋乎哉。前
所论虚风一症。昌才用甘寒药一剂稍效。俄焉更医。误以伤寒为治。而致危殆。昌虽用旋复代赭二剂回天。然
前此虚风本症。尚无暇于驱除。而主家及医。其时方竞夸人参之力。谓调理更宜倍用。无俟参酌。曾不思虚风
酝酿日深。他日再求良治。不能及矣。此际欲造庭力争。是谓生端。即上书陈说。又恐中格。惟
有抚膺展转太息而已。吁嗟。时事之不可为。大都若此矣。然虽不得借箸前筹。未可不列眉而论也。内经云。
风者善行而数变。言风之为病。无定体也。又曰病成而变。此则专言胃风所传之病。变症最多也。变症有五。
一曰风成为寒热。以风气通肝。则木盛而侮脾胃。故生寒热也。祖翁前病时。左关之脉独大。自云
气反攻左。而每多寒热之候。致医辈视为外感者。是其征也。一曰厥成为巅疾。厥者逆也。谓胃气逆而上升。
成巅顶之疾。如眩晕之类也。祖翁前病时。呃逆不休。时觉昏晕者。是其征也。一
曰瘅成为消中。瘅者热也。热积胃中。善食而易饥。火之害也。祖翁胃中。素有积热。而多欲得食者。是其征
也。一曰久风为飧泄。言胃中风炽。飧已即泄。不留停也。祖翁平素三四日始一大
便。今尝无故泄下数行。是其征也。一曰脉风成为疠。言胃中之风。酝酿既久。则荣气腐而不清。肌肉之间。
渐至溃烂。以胃主肌肉也。祖翁四末及脉道之间。惯生疮疡。浸淫为害者。是其征也。此五者。总为胃风之
病。祖翁俱已见端。又喜飧羊肉河豚以召致之。然亦不自繇也。盖风煽胃中。如转丸之捷。食入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