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拔,那赵拔见了希尧,大喜,忙接了姐姐到家住下。且喜赵拔生意颇好,唐希尧竟在扬州依旧行起医来。渐渐出名。赵拔又荐他在盐商家走动,生意兴头,夫妻甚好过日。正是:
尽悲故里居无地,不道他乡别有天。
虽是一时遭毒害,大都去往是前缘。
且按下唐希尧在扬州住下不题。
却说昌全同着杜氏并小姐,在路非止一日,进了潼关,又过了京师,一路平平安安,早入了山东境内。昌全与杜氏说知,要寻访儿子,便不敢耽延。不一日,早到了临清,昌全将家眷安放好了,自己寻到向日的饭店主人家来。昌全朝着店主人一拱道:“贤主人可还认得小弟吗?”店主将昌全上下一估,又见昌全须发尽白,行动轩昂,竟想不起。遂说道:“相公贵人,小人实是一时想不起来。”昌全笑道:“小弟向年曾在宝店中,蒙贤主人高情,亲自将小儿继与唐家。我因在边立功,职授参军。感蒙圣恩赐归。今日到此,一来谢谢贤主人向日之情,二来要看看小儿,并求贤主人指引一见,足见高情。”
店主人听了,方想起就是数年前当军的昌全。又听见说是做官钦赐回家,遂连忙走出柜来,施礼道:“原来就是昌爷!我向日就说昌爷是个有福之人,今日果然,恭喜!贺喜!”连忙作下揖去。昌全送上些人事,因而坐下,说道:“请问贤主人,小儿近日在唐家好吗?”店主人道:“昌爷再不要说起。自从昌爷别后,真是桑田变海,海变桑田,祸福无常,使人意想不到。”
昌全见他说得含糊,不明不白,因惊慌起来,说道:“莫非小儿在唐家,有甚不测之事吗?万乞明言。”店主人只得说道:“当日令郎在唐家过得甚好,令郎也甚聪明。不期这年遇着考期,令郎才高,府、县俱取第一。到了道考,令郎前去入场,一时人多遗失了,唐家各处找寻,竟无下落。后来又传说变故,也就不知真假了。”
昌全忽听了此言,不禁大哭道:“原来小儿已死了!我只指望回来尚可团圆,谁知我倒重回,你竟丧亡!往日思儿、想儿,今竟做了一场大梦!”店主人道:“事有前定,人有寿夭。昌爷也不必十分伤感。”昌全只得收泪,说道:“我今虽闻此信,少不得要去见见唐兄,谢谢他向日之情,也不枉一番相与。烦贤主人一引为感。”遂立起身来要走。
店主人连忙留住道:“昌爷且慢。如今唐家已非昔日,昌爷也不必去了。”昌全道:“这是为何?万望见教。”店主人遂将唐涂谋占家私,唐希尧为着人命,家私尽费事说知。又闻得他久已搬往他方,依傍亲戚去了。昌全听罢,不胜伤感。只得别过,来见杜氏,说知儿子失去,唐家不知去向之事。杜氏伤心流泪,因在客店中,不敢高声。
过了一夜,次日起身,一路上耽耽搁搁,方到了松江府华亭县来。此时真是江山依旧,人面全非。昌全到家,幸喜昌俭还在。昌俭忽看见老相公回家,不胜大喜。连忙跟了昌全,到船拜见主母。杜氏指说道:“你可拜见了小姐。”昌俭拜过,方知相公今已做官。因欢欢喜喜,遂叫了人夫,将行李搬到家中。昌全、杜氏且喜今已得回故土,欢喜无限。就有向日旧友、亲戚,忽听见昌全回来,又见说是昌全在边立功做官,今日钦赐回来,十分荣耀。俱来庆贺。会见朱天爵,方知端家也失了女儿,如今他也做官往任上去了。昌全见旧房低小,遂托朱天爵买了一所大房,住下不题。
却说端居在宜城县做了知县,为官清正,不肯轻易准人词状。就是准了,大半都是劝人和息,真是讼简民安。此时端昌已是十八岁了。端居见他长成,尚未议婚,也时常劝他。端昌只以有了凤家小姐之约,不肯失义。端居见不可强,也只得由他。适值这年宗师按临,端居即备了文书,禀知宗师。说有子随任读书候考。宗师准了。
过不多时,端昌竟容容易易的进了。又过了几日,同着这起新进送入学中。内中只有端昌年幼,骑了白马红缨,分外好看。他因是父亲在任,各乡绅以及同官俱送彩旗来贺。端昌谢过宗师,端居遂叫儿子去拜谢同官以及乡绅之家。端昌先去拜过府尊以及刑尊。
却说这刑尊是个进士出身,四川人,姓柳名星,有个女儿正在妙龄,因无得意之婿,尚在愆期。今日忽见门上人传进帖来,却是端知县的儿子端昌,新进秀才。又闻他年尚幼,正欲一见。遂吩咐衙役请留面会。不多时,柳刑尊出来相见,端昌要行大礼拜见,柳星再三谦让,只行了子侄之礼。
柳星看见端昌果是少年清秀,心中十分欢喜。遂说道:“贤侄高才,今秋折桂,明春定作状头。”端昌逊谢不敢。柳星又问:“贤侄今年贵庚了?”端昌道:“小侄今年十八。”两人又谈些别事,端昌告辞。这柳星退入私衙,暗暗想道:“若得此人为吾之婿,吾愿足矣。”因欲托人到端知县衙中去说,又一时无可托之人。忽想起他一个得意的门生王成美,除非央他说合,自然可成。遂着人拿一名帖去请。
王成美来见,坐下说道:“不知老师呼唤门生,有何尊谕?”柳星道:“我闻得端县令之子,年少多才。今已新进。本厅有女,素娴闺教,尚然待字。意欲与端子作两姓之欢,系赤绳之足,一时柯斧无人,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