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谁?”
荣禄笑说:“你真个反了!
大行皇上遗诏,是叫恭亲王、醇亲王同你俩扶立阿哥,除得淳阿哥,还有谁吗?”
肃顺方待发言,荣禄早招呼几个御前侍卫,赶上把宫灯肃顺拖下马来,便翦了双手,用绳索捆了。肃顺急得暴跳如雷,嘴里只嚷反了;端华见势头不对,赶回在孝贞后面前哭诉。孝贞后忙说:“你们且把大行梓宫安奉入城,咱们自有道理。”
端华方同载垣急切商量,意在阻丧不进,醇亲王又劝着两人说:“大家都是为国办事,都是一家人。皇后既答应有个办法,还有甚么游移吗?速行速行!于是一面止住军队在外,一面催促抬众舆夫,赶忙入城。诸位,端华、肃顺的失计,在迂缓寡谋。假使当日有手段的,咸丰帝一声咽气,早在热河轰轰烈烈大做起来,什么恭亲王、那拉氏、荣禄,一个不能放走,硬夺过御玺,软拘着阿哥,立时先发喜诏,后发哀诏,这才是曹孟德、司马昭的手段。干大事要声色不动,轻跌巧翻,可怜咸丰帝的皇灵,进得京城,安奉梓宫,早降下一道玺,用两位皇太后的名义,叫端华、肃顺跪着宣读。诸位,这玺书何以用着两位皇太后的名义?要晓得那拉氏同恭亲王超前入京,那拉氏赶着进宫,早抱拥八岁的淳阿哥,坐在内殿,招呼恭亲王及在京满汉文武朝臣,一起入宫。
礼谒才毕,那拉氏便大放悲声,说:“先皇不幸崩驾,只有这一点亲骨血,现在奸人端华、肃顺,违背先皇遗诏,要舍嫡脉别立疏支,你们亲王大臣,眼看着奸人包藏祸心,觑觎神器,当如何痛心切齿,以慰先皇。”
哭着说着,早由恭亲王对着满汉朝臣,宣布端华、肃顺的罪状,并声言办法:“先须位正母仪,以名分论,孝贞皇后是新皇的嫡母,应尊为慈安皇太后;那拉贵妃,是新皇的生母,母以子贵,应尊为慈禧皇太后。由两位皇太后的名义,诏告中外,传述先皇遗旨,立阿哥载淳为新皇帝;所有端华、肃顺,既系包藏祸心,觊觎神器,应即按律定罪。以明年为祺祥元年。这种办法,要算得天经地义,未知在廷诸臣,还有别的疑议吗?”
恭亲王话未讲完,所有与议的满汉百官,没有不除去帽子,碰着响头,对着新皇上齐呼万岁。恭亲王接着又说:“本藩因先皇巡幸热河,代理机务,不过是一时权宜,现在新皇登基,理合由两宫训政。大小臣工,应各矢忠诚,各尽各职,一体翊赞新酋,那军机要务拟推任大学士文祥、尚书沈桂芬。”
当下文祥、沈桂芬一起叩头,同称才不胜任。早由那拉氏正颜厉色的说:“二卿不必推委,国事多艰,自然留着恭亲王奕訢做军机主任。这次一切诏旨,就由二卿从速赶办。”
吩咐已毕,早有宫监崔长礼、刘承恩过来,把袖子一拂,说声:“退朝!”
这里慈禧后携着同治帝进宫,外面由恭亲王督率满汉大臣百官,一面忙着新皇帝登极、奉迎梓宫各种手续;一面就派步兵统领荣禄,分队严守各城。布置已定,却值端华、肃顺护拥皇灵,火龙火马的前来,一到城门,荣禄便不由分说,拿出严厉手段,先把肃顺捆起。端华独力难支,也就乖巧巧的随着入宫,不曾转身,早由军机大臣文祥、沈桂芬过来,宣读玺书,可怜端、肃二位,跪在地下,战兢兢汗流浃背,未知后事,请看后书。
第十一回 正位两宫称姊称妹 揭穿内幕疑雨疑云
那端华、肃顺跪听诏书,齐说:“这诏旨既用两宫名义,所谓慈安皇太后,系同皇灵一路赶行,咱们朝夕请安谒见,不曾提起这包藏祸心、觊觎神器的罪名,显见诏书不实不荆”这个当儿,恭亲王忙走过来,不容分辩,招呼两个侍卫,把他俩推推拥拥押送刑部天牢。这刑部尚书仍是赵光,记得上回白俊的案子,肃顺严行取缔赵光,不准一些通融,今日是冤家路窄,赵光也把肃顺摆布得直手直脚的,天道还好,于此可见。
闲话不提。单讲咸丰帝灵柩既安放梓宫,早已先发喜诏,后发哀诏,外面的督兵大臣曾国藩,及各省督抚将军都统,够得着上奏折的资格,无不拜折进京,存慰两宫。这时两宫的体制,是拥着幼主临朝,垂帘听政,慈安太后称做东宫,慈禧太后称做西宫;两太后亦改换称呼,慈安太后呼慈禧为妹,慈禧太后呼慈安为姐,同治帝对于两宫,一体称母。每日坐朝,两太后平列坐位,小皇帝亦抱置面前,这般体制,却开千古未有之创局。然而从中内幕,实系慈安优待慈禧。这是什么原故?
前书不说明咸丰帝对于那拉氏很不满意吗?不说她是“手段泼辣,才具尽有、性爱风骚”吗?咸丰帝虽则贪花爱色,毕竟赋性英明,生恐钮钴禄氏不是那拉氏的对手,又生恐那拉氏一朝得志,做出那吕雉、武曌的行径,先事预防,就在那病势沉重的当儿,提起朱笔,抖抖搐搐写了一道遗诏,叫孝贞后处死那拉氏,以绝后患。这东太后究竟是菩萨心肠,阿弥陀佛,她以为杀母存子,居心不忍。而况那拉氏在百忙之中,对内对外,很用了一番苦心,觉得对于自家,也很小心献勤,没有错误,所以把咸丰帝的严密遗诏搁过一边,不但不提,而且同她非常客气,就是姐妹相称,亦出于东太后的本意。哪知那拉氏得步进步,始而遇事退让,既而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