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曹氏初尚不疑,后见来太太下楼,芮方仍旧安坐不去,四下一望,又无别人,又不好自下楼来,心下惶惑,好生不安。只见芮方笑问:“多寿今儿在家没有?”曹氏怔怔的,答道:“在家。”
芮方又指曹氏佩的玉连环说道:“你这玉和我身上佩的倒像一般儿。”说毕,就将衫儿撩开,露出一块白玉,挨近身来,说道:“你瞧瞧,这玉配得上么?你说配得上时,我就给你配个对儿。”曹氏听他有心调戏,怒从心起,又不便冲撞他,急得两颊通红,只是低头不语。芮方见他不语,只得坐下,笑说道:“吾和多寿交好有年,近来见他景况甚是艰难,吾已和制军说情,日内怕有好差使给他,他还要出门呢。”曹氏听他说起正经,也便就翻过脸来,说道:“多谢大人栽培。”芮方又说道:“只是一样,多寿在外边挥霍太过。吾闻得他看上一个妓女,他说有钱时便要娶进来。吾劝他这是弃旧怜新,断乎试不得的。”一面说,一面又起身走近来。曹氏将手摔开,故意回头佯惊道:“仔细着夫人来了!”芮方笑道:“谁是夫人?你是吾的夫人。”说着,便乱叫道:“好夫人,亲夫人!”曹氏见缠绕不过,便心生一计,笑说道:“你果有心,吾今晚便不回去。
这时节下面客人正多,看出来倒反不妥。”芮方听了有理,已听得楼下叫请用酒。曹氏便趁势走下楼来,便对来氏推托腹痛,就要回去。来氏坚留不放,说道:“难得大嫂到来,须过一夜回去,你腹痛吾有药给你吃。”说罢,就叫了人取那立止腹痛散来,将开水调和,送给曹氏。曹氏吃了一口,说已好了些,不要吃了,遂对来氏说:“家中尚有事,不回去多寿要埋怨我。”
说罢,又要告辞,来氏又道:“吾听得大人说,明日还要邀多寿来赌。吾已叫大人给他说,是吾留下你的,你迟天回去就也不妨了。”曹氏只是不应。来太太又说:“你怕生就跟着我。”
曹氏违拗不过,又想跟着太太终不妨的,就也勉强应允。来氏趁空儿,便对芮方说道:“不要性急,造次了,反要闹出事来。让我慢慢的引诱他。”芮方道:“吾料他是肯从的,只是怕的多寿。吾已设下一策,明日邀他来赌,就好说了。”两眼四下望了一望,便向来氏耳边细说了几句。来氏听了不错,又叮嘱他:“不要性急,强逼他,他倒要走的,吾就不好留住了。”当下夫妇两个商议妥当,各是走开。到了明日,便邀几个常赌的朋友,都是武营中官员,听得芮方的使唤,不一刻,便多到齐。
芮方便和他们说了如何设局弄赌,大家听了,都是趋奉他的,又好趁风打劫,如何不依?芮方叫人又去邀多寿。
却说蔡多寿,那日自曹氏去后,自己也慢慢的到邢宅。到得门口门上传报云一概当驾。只得转身回来。傍晚不见曹氏回家,便叫人打轿去接,等了一回,轿夫回说,被太大留住,今晚不回来了。多寿听了没法,到得明日,忽见芮方的亲兵拿名片邀他去摇宝,多寿正中己怀,便带了银子,一径赶来。到得那边,见过了芮方,道了喜,又和众人闲话一回,就都是平日常赌的。吃过夜饭,开起赌场,摇了几局,多寿已输了近百两银子。自己想囊中已空,不好再赌,就要停歇。芮方笑道:“咱们是常顽的,就是输了,也没甚要紧。你少带了银子,好说给我,和我要。翻了本还我,不翻了本也没要紧,放着慢慢儿还。”多寿听了,便向芮方借得一百两,坐下再赌,不到半天,又输得只剩五六两。多寿为这赌上已弄得十分拮据,这日输了几局,又想翻本,又少本钱,弄得掉不下来,便又对芮方说:“索性再借我二百两。”芮方要他中计,便再借二百两。到得晚上,又输完了。又空赌了一回,赌罢给账,连自己的本,通共输了七百余两,借芮方的银子尚有三百两未付。结账时,芮方就变脸说道:“这欠款太巨了,你须写一欠据与我。”又说:“这三百两是借我的本钱,明日须带来还我。”多寿听了,方知中计,又不好干冒他,只得写了一张借据交给他,闷闷回来。
想要和曹氏商量,次日一早,便叫人打了一乘轿子到邢宅去接回来。到得那边,芮方见了大怒,厉声说道:“这是欠了我银子押在这里的,你回去和蔡多寿说,银子不还,休想接他回去。”
轿夫听了,只得回来,将这话诉说了。多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想了一回,忙去找人,到邢芮方那边和他说情。欲知以后的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伸国法豺狼就戮 逢隐士猿鹤归山
话说多寿听得芮方这般无礼,只认得要逼他银子,还未知道要骗他的妻小,忙到四处张罗,终是凑不上数,只得央几个相识朋友,往邢宅恳情。
这边暂且按下,且说曹氏在那边,过了两日,风闻多寿输了几百两银子,到第三日又听芮方这般说,早知丈夫上了他的圈套,当下便向来太太恳求放回,替多寿料理欠项。来氏笑道:“你肯住在这里,大人喜欢,就不和多寿要银子,还怕有好差使赏给他呢。”曹氏忙问:“夫人什么主意,我不明白。”来氏哼了一声,道:“你是个明白人,还要问我大人的心事,怕还不知道么?”曹氏听说,连忙跪下,说道:“这事断不能从,还求夫人慈悲救我。”来氏拉他起身,说道:“这事我也不能作主,大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