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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富翁醒世录-清-落魄道人-第17页

散去。那架子也坍了,身子站立不定,也就逞势跌了下来。
果然好名难出,恶名易出,三三两两,一人传十,十人传百,小人国内的人都说道墨用绳为金银钱,在大庭广众之中,倒十一棵大梅树,风声吹到施利仁耳朵里,回家问妻房,知金银钱已不见了。忽听了这个信儿,也到这个地方来看看。见了钱士命问道:“将军他把梅倒了,金银钱在哪里?”钱士命道:“金银钱我已取来藏了,我倒看他不出,他的这面遮身牌,我道寒不挡风,夏不挡雨,要他何用,原来却有这许多妙处。”
便向墨用绳道:“我要问你这遮身牌,你从何处得来?”墨用绳道:“我的本事,是叔父所授,这面牌是我妻子与我的。”钱士命道:“你妻子叫甚名字?”墨用绳道:“我妻子姓单排行第八,叫做单八姐。自从嫁了小的,脚气不好,犯了脚病,一双脚儿折了,如今弄得推推就倒,因此人人都叫他折脚婆娘。”
钱士命道:“改日叫你家折脚婆娘,到我家里来走走。”施利仁道:“只怕使不得。”钱士命道:“不妨,不妨。”遂辞了墨用绳,同施利仁回转独家村,至孟门边施利仁道:“将军只伯你进去不得。”钱士命道:“为什么?”施利仁道:“怕你妻正怒气未消。”钱士命道:“我今得了这个金银钱,却忘了家中的事,你如今说起,又提着我的心事了,这便怎么处?”施利仁道:“你方才还说叫折脚婆娘到你家来走走,你自己且不好见她。”
钱士命道:“这便如之奈何?”趋炎、附世虽出来迎接,将军听见如此说,也只得面面相觑。施利仁道:“事已如此,难道将军不进去了不成,且待小的先走到里边去,探听探听,再作区处,将军你慢慢的也来。”两人遂怀着鬼胎,走进孟门,渐至自室,只听得那习氏在自室中沸翻摇天,骂不绝口。将军听得了音响,连忙溜出,施利仁未及转身,早被习氏一把拖住,骂道:“你这个没脸面的忘八,你道我们将军势大,你就献穴拉势,自己送上门来谋占人家的鸡巴,你体面不体面,有势没有势?”正是:凭君掬尽西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不知施利仁如何回答,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回
掩耳偷铃不搜自己房帏
吹毛求疵只觅别人破栈
西江月
惯会说长道短,专工批少评多。返躬自问竟如何,处世谁能无过。
逞我自家识见,谈人别个差讹。谁知公论不偏颇,也有人来笑我。
话说钱士命的妻子,母家姓习,乳名叫做妒斌,那时拖住施利仁,辱骂了他几句。施利仁道:“将军夫人,且请息怒,房下造府的事,这是将军的意思,与小的全无干涉。将军在外,不信但问将军。”妒斌道:“且唤他进来。”施利仁连忙溜出向钱士命道:“将军请进去,夫人有话。”钱士命心中想了一想,身边取出金银钱,拿在手内,战战兢兢同施利仁走进自室。那妒斌坐在称孤椅里,见钱士命进来,厉声问道:“你干得好事,你知罪么?”钱士命道:“愚夫知罪。”妒斌道:“你知罪为何不跪?”钱士命急忙跪下。妒斌道:“你叫轩格蜡到我家中,施利仁说你的意思,你有什么意思?”钱士命道:“没有什么意思,只为轩格蜡娘娘,身上出金银钱的,所以特地请他到此,夫人请看。”便把金银钱奉上,妒斌笑道:“这个金银钱是她身上得来的么?”钱士命道:“正是。”妒斌道:“如此我也在这里想,叫施利仁你再去唤你妻子到我家里来,但不许与将军同炕,我端正几样小吃,还去叫那沸情里内这一班小娘儿,来唱几只曲儿下酒。”施利仁听罢,犹如得军令,兴匆匆的去了。
钱士命看见妻房如此,他便把金银钱仍旧藏好库内,那库房在自室旁边,门上挂着一个铃儿,若开门时,这铃儿自响,提防最密。那妒斌见他把金银钱仍旧藏好,不见与她,她心中懊恼,暗暗打算,早想下一个计儿,正是: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里捉金乌。
不多时,只见轩格蜡娘娘已到,同妒斌相见了。随后施利仁领了一班小娘儿也到。那小娘儿都会唱曲,一班共有七个,小名儿唤做喜娘、怒娘、哀娘、惧娘、爱娘、恶娘、欲娘,各样打扮,都进自室中来,各自相见坐下。里面和盘托出端着几碗枣儿汤出来,她们都是吃惯,随又拿出几碗空心汤团,大家吃了。然后又是四个碟子,只见一碟斜斜雄鸡,一碟臭肉,一碟怪肚子,一碟金鲫鱼,缸里上鯆鱼。妒斌吩咐守钱奴,把前日送来的一大坛枣酒开了。两对夫妻七个小娘儿,团团坐下饮酒。欲娘起调,六个小娘随声附和,一齐弹唱,但见:九调十三腔,听去尽是构腔别调。歪嘴吹喇叭,不晓得是铜嘴铁嘴。敲鹰锣鼓也破锣,打边鼓打也破鼓。弹老弦,好像老古班的脚色,做腔调,装出老腔别的声口。吹着七眼笛,碰起大铙钹,一个吹笛,一个捺眼,一吹一唱,押腔押板,转了月害赤脚,不在板眼上。这一个出调,那一个走板,一会儿吹一套《二犯江儿水》,一会儿唱一只《单吊桂枝香》。
妒斌道:“如今要请教轩格蜡娘娘唱一套老调了。”轩格蜡娘娘扳腔做调,拣几只好曲子,唱了三遍。妒斌道:“娘娘且敬将军一盅。”妒斌叫轩格蜡娘娘一盅一盅,灌得钱士命烂醉。
正在欢呼畅饮,忽听得说单八姐到了。施利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