隠匿者又皆得以自舒于其下不穷奸以为明不苛法以为严中更敦峻之变及若将相异同疑间之论导俯仰废兴存亾之间因事就功而江东卒頼以定魁然社稷之臣也独祖逖经营河南有功绪矣导尽若任其自存自没者岂以江左甫定未遑逺略乎君父之痛不可以一朝安也是以周访陶侃有志而不遂庾亮庾翼禇裒大举而自沮造端于其初者无以开其后也其后桓温藉平蜀之势威震一时挈兵入关三辅震动当是时南师不出盖四十余年矣有如径诣长安则豪杰响应西北郡县谁非效功之人虽有智者不能为苻健苻雄计矣温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故气不足以决之而进退失据此固王猛之所不屑就也晋于是无中州之望矣而温方専制朝廷几于改物谢安髙卧东山负苍生之望晚始从温辟卒与王坦之彪之周全上下扶持王室使逆谋遂缓而温自毙及安辅政晋之变故数矣如人之一身元气未实而竒疾继作此固非永年之道也乗其小定而求快焉则遂亾矣故安一切以大体弥缝之号令无所变更而任用不分彼此后戚入则辅政出则方伯晋之制也王藴固辞则以义强令之使上下无不满之心而他时无任用过正之祸桓氏位列内外一朝失职政之蠧也以石民石虔为荆江使其无窥窬之心而异时无意外生忧之虑苻坚之举可以无晋矣而泰然如平时淮淝之功壮矣而微赏之不受君臣之恩意已不可保顾方经略中原惟恐不及晋之为晋盖可知矣有以壮其势则来者尚有所凭借而一身之不暇恤也及桓氏竟以失职成祸而刘裕卒藉手以起竟能为晋一平河洛司马氏既亾而复存者犹二十余载微安之壮其势宜不及此导与安相望于数十年间其端静寛简弥缝辅赞如出一人江左百年之业实頼焉其亦庶几于古之所谓大臣欤置其立国之功而取其立身之一节以较之非所以论大臣也故吾极论江左之兴亾而二人之相配较然矣
王珪确论如何
人才之在天下固乐乎人君之尽其用而尤乐乎同列之知其心夫士之懐才以自见于世常虑夫人君之不我用君既知而用之矣同列之人相与媢其长而媒孽其短周旋四顾无与共此乐者其何以泰然于进退之际哉此自古乗时有为之士而犹懐不尽之叹以公论常不出于同列故也房玄龄李靖温彦博戴胄魏征王珪其于唐室之兴太宗固巳无所不尽其用矣而诸公亦奋然并见其才而无相媢之意虽至于廷论之际辨其所长如数黒白则诸公岂不各以自慰哉王珪确论如何于是始有可论者夫宠利所在至可畏也功名之际至难居也君臣上下相与共乐之而无异同疑间之论则为可愿耳汉髙帝所藉以取天下者固非一人之力而萧何韩信张良盖杰然于其间天下既定而不免于疑于是张良以神仙自脱萧何以谨畏自保韩信以盖世之功进退无以自明萧何能知之于未用之先而卒不能保其非叛方且借信以为保身之术然则人才之获尽其用乃一身之至忧也则亦何乐于功名宠利之际哉故李泌极论李晟马燧于德宗之前而二臣为之感泣使泌如张延赏则晟方欲死而不可论至于此则同列之公论岂不甚可乐哉吾之所长既已暴白于天下而犹眷眷于同列之公论固非沾沾自喜之为也盖同体共事之人其论易以不公而人主之听易以入此自古之所通患而其来非一日矣唐太宗之兴也房玄龄相得于艰难之中谟谋帷幄以定大业温彦博盖尝掌其机事而李靖亦既有功于南方矣其后天下平定玄龄相与兴仆起僵而唐之纪纲法度灿然为之一新彦博于出纳之间盖亦具尽其劳而征伐之责靖实専之及魏征王珪以雠臣入备谏诤之列而戴由月亦自小官进用遂以平天下之法其先后新故之不同亦已甚矣太宗并举而大用之以究尽其才而诸公亦展布四体以自效不复知先后新故之为嫌也一日太宗以王珪善人物使之廷论诸公之才而珪一二辨数皆足以尽其长而中其心彼其同心以济天下之事至是可以释然自慰矣宜其不谋同辞而皆以为确论也不然因诸公已成之业而论之此何足以为知人而诸公乐之至此哉故曰人才之在天下固乐乎人君之尽其用而尤乐乎同列之知其心嗟夫珪之论可谓公而其心盖亦甚平矣珪与征均为谏臣而忠直剀切大畧亦相当也人情每蔽于自知而珪独察其直耻君不及尧舜之心而自处于激浊扬清之任辨析毫厘而明于自知则其论安得而不公吾以是知其心之甚平也虽然房玄龄视诸公最为旧故而唐业之成亦劳矣以汉髙帝之多疑盖终其身不敢舍萧何而他有所用也太宗方奋然运天下豪杰之心使新进迭用事而玄龄泰然居之不以进退自嫌故诸公得以尽其才而卒无纷乱法度之忧夫迭用新进而不害于国家之大体此萧何曹参之所难而珪之论所未及也岂玄龄固乐诸公之并已而非珪之所可察乎此玄龄所以为宗臣也
扬雄度越诸子
天下不知其几人也古今不知其几书也人物有细大髙下书有浅深醇疵所未暇论也要之天下不可以无此人亦不可以无此书而后足以当君子之论伏羲氏始画八卦假象以明理更数圣人设爻立彖推义陈辞以发挥易象使之光明盛大而不可掩而后天下之开物成务者宗焉言术数者宗焉著书立言者宗焉孔孟盖发挥之大者也扬雄氏犹惧天下之人不足以通知其变故因天地自然之数覃思幽眇着为太极以阐物理无穷之妙天道人事之极天下之人知其为数而已而乌知其穷理之精一至于此哉法言特其衍耳宜乎世人之莫知也桓谭称其度越诸子班固取以赞之则亦不可不极论其故自昔圣贤之生于世也岂以一身之故而求以自见于斯世哉适会其时而人道之不可少者待我而后具则其责不可得而辞进而经世退而著书亦惟所遇而已矣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