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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太师诚意伯刘公文集-明-刘基-第146页

于诸侯巳及朞矣伯主无致讨之令而大夫无沐浴之请何其久也必有以也一旦上乡授钺韅靷鞅靽出自綘都意其事之在齐也既而义旗不指于营丘之邦马首乃瞻于淮西之境诸侯不无惑矣师及于蔡蔡人未服则以戊申之日鼓而入其国都以百里之仪邦倚蛮荆之势援未易破也今以孤军攻之而城郭失其守甲兵失其卫使蔡侯泥首受罪以为城下之盟谓晋师不强而若此乎苟以此众声齐之罪师直而壮若举江河以沃炎火啇人之血何足以污斧钺耶柰何诸侯之会于扈名为讨齐实以取货谓其力之不足乎则八国诸侯非直一郄缺之师也惟其不以贼为贼而甘与贼为徒也是故于扈未盟天下犹有所望而齐犹有惧也及夫于扈既盟然后天下绝望而啇人成为齐侯于是变讨罪之师为成乱之会是举诸侯而为夷狄之行矣不亦甚哉春秋于伐蔡而书帅师书伐书入则其力之有余可知盟扈畧诸侯而不序则其义之不足可见而后讨贼之功不足以盖其纵贼之罪矣呜呼中国之所恃以制夷狄者礼义而巳有贼不讨礼义亡矣虽得百蔡何益哉厥后遂习为常至于陈夏氏之乱方以会狄为务而楚庄遂为辰陵之盟晋卒无以为伯其来非一日矣今观入蔡之役不足以离蔡于楚而盟扈之役反足以使鲁从齐则晋人见利忘义之效也向使晋灵能移伐蔡之师于齐而冀缺能推不可以怠之心以纳忠于盟扈之际则晋之世伯视文襄有光矣岂其有邲之败哉噫
○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取郈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正乐用于别宫而非礼陈于祖庙圣人据事书之所以伤鲁之衰也夫礼乐者国家之本不可一日紊也隐公立宫以祀仲子而乐舞之数用六用六虽正而献于妾母之宫则非其所矣桓公奖乱以立宋督而取郈大鼎之赂求赂立贼而纳于先君之庙岂不为巳甚乎夫君子之事其亲也造次必以其礼然则鲁人之待周公曾仲子之不若矣呜呼悖哉夫媵妾不可以为夫人未闻违礼立宫以祀之也宗庙礼法之所在未闻昭违乱之赂于其中也鲁于春秋号为秉礼而若是乎此圣人之所为惧而春秋之所以深谨也盖仲子者惠公之妾也惠公元妃孟子既入于庙则仲子无祭享之所矣若以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而使公子主祭之典言之则仲子非隐之母安得为立宫乎至其乐舞之数则于别宫不敢同于群庙而降用六羽自当时言之盖以为得礼矣以王制论之则诸侯用六奚取于仲子之宫哉今也六羽献于妾母之前而群公之庙用八自若曾是以为礼乎春秋因其始成而祀书曰考仲子之宫既正名其为非礼矣献羽而书初者以见前此未甞有六佾之舞所谓因事以明用八之僣也若夫太庙者周公庙也曾谓周公而享非礼之祀乎犹有鬼神而以不义之物陈于公前公其无所依矣不孝孰大焉桓既篡兄而立又推其恶以及于人于是偕齐郑之徒成宋督之乱而取其赂器置于周公之庙是死周公也不惟亵祖宗之灵而又以教其百官习为夷狄禽兽之行乱臣贼子得志而无忌惮至于此极哉春秋书取郈大鼎于宋取者得非其有之称又书纳于太庙纳者不受而疆致之谓曰以戊申深谨之也夫六羽者当用之乐也而在仲子之宫郈鼎者违乱之器也而在周公之庙四方之人将于曾乎观礼而鲁之礼若是哉此春秋之所为惧也因循至于僖公而有禘太庙致夫人之举文公而有大事太庙跻僖公之事仲子犹别立宫而成风则直致之于太庙仲子犹降用六羽而成风则直用天子之大褅礼乐之紊既不可言而乱伦逆理之事纷纷然于周公之前陈焉何周公之不幸至于此哉周家之礼公所制也而公之子孙若是他国复何望哉呜呼此春秋之所以假鲁史而作也夫
○公会齐侯伐莱公至自伐莱大旱
人君以不义劳民为可危故天应之灾为可惧甚矣乖气之能致异也鲁之宣公以篡得国故屈巳以事齐今又劳民以会齐而伐莱天何义乎公既告至而国内大旱庸非嗟怨之气上感于天而致之乎春秋书伐书至于上以着宣公之罪继书大旱于下以见天道之应不可诬也尝谓善恶之事作于下而灾祥之应见于上此天人相与之至理也是故僖公以务农重谷为事而三时之不雨不足以为其害庄公以峻宇雕墙为务而一时之不雨即可以为之忧天之于人各以类应其可忽哉今宣公之得国既获罪于天矣况于即位以来烦其兵役渎其交际虗内事外而不恤其民乎则天降之灾宜矣齐为不道狡焉思启封疆故为伐莱之举其所以召兵于鲁者恃其有援立之私恩也宣自会于平州以后奴役于齐非一日矣今又动鲁国之众往为之役以伐无罪之莱外结衅于远人而贾怨于百姓则是行也宁不危哉幸而得归反行饮至以告于先君之庙甚哉其怙恶也军旅之后必有凶年盖其愁叹之声怨愤之气上彻于天而戾气为之应乎是故伐莱方至旱暵巳作旱而曰大必至于涤涤山川而不可沮非真僖文不雨之北也春秋以大旱书者抑旱而不雩耶是无忧国恤民之心也雩而不雨耶是见弃于天矣宣公造恶不悛而流毒于其国若是哉圣人比而书之所以哀鲁国之民也虽然宣之虐用其民不特此也伐莒取向伐邾取绎改助法而用税非一事矣天之示变亦不特此也螽之见经者三饥之见经者二至于大水蝝生亦非一端矣春秋备书于经然则为君而不仁不义者亦可警矣故曰天灾流行必不于有道之国岂不信哉
○郑伐许郑伯伐许
诸侯之隆虐小或春秋狄之于前而爵之于后皆以着其恶也夫春秋之法有加贬而后见其罪者有直书而罪自见者惟明乎属词比事之意斯得之矣郑人为许之小弱也每肆暴以伐之皆罪矣故我成公之三年书郑伐许以其一岁而再动干戈为恶巳甚故称国以狄之所谓加贬以见其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