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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四忆堂诗集校笺-清-侯方域-第58页

出一票,但闻曰:‘驾上来,驾上来’。数十人蜂拥余去。时河南侯子适至,为予仓皇出兼金付钱君禧代请间,而为求援于练少司马。”此诗当作于此时也。
“道”,以酒祭路神,此送别,饯别也。
“骊歌”,别歌。《汉书》卷八十八《儒林(王式)传》:“(江公)谓歌吹诸生曰:‘歌《骊驹》。’式曰:‘闻之于师:客歌《骊驹》,主人歌《客毋庸归》。今日诸君为主人,日尚早,未可也。,服虔注:《骊驹》,“逸《诗》篇名也,见《大戴礼》,客欲去歌之。”文颖注:“其辞云‘骊驹在门,仆夫具存;骊驹在路,仆夫整驾’也。”练贞吉具酒金陵东门外送别,方域则歌《骊歌》辞行。
燕子矶送次尾[自注]甲申作。次尾,吴太应箕也
不尽登临地,依然燕子矶。波心悬帝阙,帆影动江晖。击楫乘风志,行吟纫芰衣。相怜分手处,转恐再游稀。
笺注:
“燕子矶”,在今南京市北郊观音门外江边,自江上回望,矶石突出,形如飞燕,故以为名,为南京一名胜地。余宾硕《金陵览古燕子矶》:“出观音门道韩桥,折而西过清江道院,经汉寿亭侯祠,又北登道盘曲而上,所谓燕子矶在焉。谽谺豁,直探江中,回顾翻动,有如飞燕。上有俯江亭,洪流荡激,动天岋地,西望江北诸山,闪闪冥冥,如落雁蹲鸿矣。沿江铁索维绕山趾,往者舟行至此,极为险迅,挽扶铁索,然后得上。今沙渚日生,渐可停泊。”“吴应箕”,字次尾,贵池人。《壮悔堂文集》卷二有《楼山堂遗集序》,卷十有《祭吴次尾文》,叙其生平思想甚详。宋荦曰:“按甲申为弘光元年,是时应箕和侯子同坐阮大铖党人狱,将逮捕之,此盖应箕避难出金陵,而侯子送之也。”陈贞慧
《书事七则防乱公揭本末》载:甲申九月十四日,逮复社诸子,其拘票首贞慧,次次尾。镇抚冯某与应箕有旧,先密示梅惠连,梅报应箕。应箕连夜出走。朝宗送之,有此作。
“击楫”,《晋书》卷六十二《祖逖传》:“帝乃以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给千人廪布三千匹,不给铠仗,使自招募。仍将本流徙部曲百余家,渡江中流,击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辞色壮烈,人皆慨叹。”“乘风志”,《宋书》卷七十六《宗悫传》悫年少时,(叔父)炳问其志,悫曰:
‘愿乘长风,破万里浪。,李白《行路难》诗其一:“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行吟纫芰衣”,《楚辞》屈原《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又《离骚》:“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白露
红叶嗟何晚,独怜返照时。无心媚白露,随意自青枝。娇鸟衔将尽,繁花落有期。一秋萧索处,赖尔慰衰迟。
笺注:
此诗约作于崇祯十七年秋。
“无心媚白露”以下二句,贾开宗等评:“会意处不能口说,兴感至此。”
卜居
丧乱还经岁,艰难始卜居。途穷存道拙,地迥漫交疏。近日蜂须暖,争泥燕垒锄。幽栖耽僻事,或亦遂吾初。
笺注:
诗中有“丧乱还经岁”语,指崇祯十五年三月,农民军破商丘,方域流寓南京;十六年春,左良玉军东下,阮大铖扬言方域为左良玉“内应”,方域又流寓宜兴。本诗当与卷二《世事》诗作于同时(崇祯十六年夏)或第一次游杭州时(十七年春)。
“近日蜂须暖”以下二句,《杜诗详注》卷十《徐步》:“芹泥随燕觜,蕊粉上蜂须。”注:“《埤雅》云:蜂蝶丑,皆以须嗅。须,盖其鼻也,故杜诗云:‘花蕊上蜂须。,又:“燕衔泥而至,蜂采蕊而回。”贾开宗等曰:“幽意闲景,‘锄’字作虚用,愈妙。”按:“蜂须”因“近日”而“暖”,“燕垒”因“争泥”而“锄”,不特“闲景”,亦有寓意。
“遂吾初”,谓弃功名而“幽栖”,得遂吾初愿也。《晋书》卷五十六《孙楚传》附《孙绰传》:“绰字兴公,博学善属文,少与高阳许询俱有高尚之志,居于会稽,游放山水,十有余年,乃作《遂初赋》以致其志。’,《世说新语言语》“孙绰赋《遂初》”条刘孝标注引《遂初赋序》曰:“余少慕老、庄之道,仰其风流久矣,却感於陵贤妻之言,怅然悟之,乃经始东山,建五亩之宅,带长阜,依茂林,孰与坐华慕、击钟鼓者同年而语其乐哉!”
湖上
临安行在地,尚有望湖亭。堤柳和烟嫩③,山岚夹岸青。故宫双燕子,过水一蜻蜓。可惜葛坡岭,长愁战血腥。
校记:
一“葛坡岭”,强善本作“仙翁岭。”

笺注:
“临安”,今浙江杭州市。《清一统志杭州府》一《建置沿革》:“宋建炎三年,为行在所,升临安府,为浙西路治。”崇祯十六年春,方域卜居宜兴,时家人多在嘉兴,此诗约为是年春前去嘉兴探亲,游杭州西湖所作。
“望湖亭”,即望湖楼,见本卷《冬日湖上二首》其二诗笺注。
“堤”,当指西湖之白提、苏堤也。本卷前有《堤上》诗。
“故宫”,《清一统志杭州府》二《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