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馔有「雁及天鹅,仲春用之」。鸿雁既为尚食及太庙常馔之一,故民间捕驾鹅有禁。《元史武宗纪》:至大元年「禁江西湖广私捕驾鹅」。而昔宝赤所捕之驾鹅,须驿致京师,因《元史文宗纪》言:「以河南江西湖广入贡驾鹅太频,令减其数,以省驿传。」
擎鹰:亦蒙古民族之习惯也。《元史太祖纪》:纳真「路逢父子二骑先后行,臂鹰而猎。纳真识其鹰,曰:『此吾兄所擎者也。』」擎名鹰海青为昔宝赤之职责,袁桷《天鹅曲》:「五坊手擎海东青。」
放鹰:即飞于也。《元史兵志》四《鹰房捕猎》条:「元制自御位及诸王皆有昔宝赤,盖鹰人也。是故捕猎有户,使之致鲜食以荐宗庙,供天庖,而齿革羽毛又皆足以备用,此殆不可阙焉者也。然地有禁,取有时,而违者则罪之。冬春之交,天子或亲幸近郊,纵鹰隼搏击,以为游豫之度,谓之飞放。」此种风习乃因袭辽金遗俗。辽帝喜观纵五坊鹰鹘搏击鹅雁以为乐。《辽史营卫志》中《行营春捺钵》条:「春捺钵曰鸭子河泺。皇帝正月上旬起牙帐,约六十日方至。……皇帝每至,侍御皆服墨绿色衣,各备连锤一柄,鹰食一器,刺鹅锥一枚,于泺周围相去各五七步排立。皇帝冠巾,衣时服,系玉束带,于上风望之。有鹅之处举旗,探骑驰报,远泊鸣鼓。鹅惊腾起,左右围骑皆举帜麾之。五坊进海东青鹘,拜授皇帝放之。鹘擒鹅坠,势力不加,排立近者,举锥刺鹅,取脑以饲鹘。放鹘人例赏银绢。皇帝得头鹅(已见前注矣),荐庙,群臣各献酒果,举乐,更相酬酢致贺语,皆插鹅毛于首以为乐。」故春日皇帝至水滨,放海东青以捕鹅雁,得头鹅则开宴相庆之制度辽代有专名,称之曰「春水」。此名初仅指辽帝至春捺钵捕天鹅而言,后则泛指一般春季皇帝在水滨畋猎。因春水捕鹅乃辽金元三代宫庭大事,故辽金以来放鹰乃为诗人喜用之诗题。《辽史道宗纪》:清宁二年三月「己卯,御制放鹰赋赐群臣」。耶律铸《双溪醉隐集》《放鹰(今本作雁,误)》词云:「御庐远避驾鹅声,人间多避海东青。」注云:「司隼聆驾鹅声,其月可击者,即纵海东青,或失驾鹅,必及他禽。」凡明乎辽金元春水制度者,必知所放之鸟为海东青(鹰鹘),所捕之禽为鹅雁。驾鹅为雁之别名,故绝非《放雁》词,而为放鹰词也。
○四十一
叆抹多官上直呼,丹墀千队列旌旗。殿前每遇观西马,诏许宫臣辇路骑。
[钱注]柯九思《宫词》:「高鼻黄髯款塞胡,殿前引贡尽龙驹。仗移天步临轩看,画出韩生试马图。」
案:叆抹即《元史》中「爱马」之对音。《元史顺帝纪》:至正六年「各爱马人不许与常选」。又,至正十二年,「五爱马添设忽剌罕赤二百名」。至正十三年,「赐皇太子五爱马怯薛丹二百五十八人钞各一百一十锭」。至正二十六年,「诏英宗时谋为不轨之臣,其子孙或成丁者,可安置旧地,幼者随母居草地,终身不得入京师及不得授官,止许于本爱马应役。」爱马究为何义,非喜爱马匹之谓,即《元朝秘史》中不时出现之「阿亦马黑」之对音,为「部落」两字之蒙古原文。
西马:元时版图雄跨欧亚,俄罗斯之金帐汗国(钦察汗国)与波斯之伊儿汗国,以及统治古西域之察哈台汗国皆为其藩属,皆在汉地有封地,岁时来贡方物,并领取其岁收也。其方物或为珠宝,或为西马,或为其它中国稀少之物。如《元史泰定帝纪》:泰定元年六月,「诸王怯别等遣其宗亲铁木儿不花等奉驯豹、西马来朝贡」。又,泰定四年西番王不赛因遣人「以文豹、西马、佩刀、珠宝等物来献」。又,《文宗纪》:至顺二年西域诸王「献西马及葡萄酒」。
辇路:或系两都间之快捷方式,黑谷辇道。若所献之马须从速来京,或许其行于辇路上。此路为禁路,非军务不得通行也。
○四十二
憔悴花容只自知,番思娇小入宫时。经年不识东风面,蹙损春山为阿谁。
○四十三
小楼春残杏花寒,象鼎烟销宝篆残。情思不欢梳洗懒,半偏云髻倚阑干。
○四十四
年年避暑出居庸,北望滦京朔漠中。经过缙云山水秀,吴姬疑是越江东。
[钱注]柯九思《宫词》:「黄金幄殿载前车,象背驼峰尽宝珠。三十六宫齐上马,太平清暑幸滦都。」
案:避暑,元帝巡幸上都为清暑上都。清暑之地,不仅上都,尚有东西凉亭、察罕脑儿等处。蒙古人惧炎热,张德辉《边堠纪行》云:「大率遇夏则就高寒之地以避之。」上都,冱寒之地也。
居庸:即居庸关也。出居庸关即北幸滦京也。上都濒滦水之阳,且为阙庭所在,故亦名滦都。是故元诗人杨允孚咏上都之诗百首,即名《滦京杂咏》也。清之热河避暑山庄,亦有滦京之称,此朝鲜文人柳得恭之笔记名《滦阳录》之故也。居庸见燕京八景注。
缙云:缙山县也。周伯琦《扈从诗前序》云:「缙山县,缙云氏山下,地沃衍,宜粟,粒甚大,岁供内膳,今名龙庆州者,仁庙降诞其地故也。」此地在《元史地理志龙庆州》条:「唐为妫川县,金为缙山县。元至元三年,省入怀来县,五年复置,本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