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山阴人)。
冬十二月,我大清兵入云南,李定国败走,桂王由榔奔永昌。
时三路大兵俱集贵州,安远大将军信郡王多尼至军,会于平越府之杨老堡,戒期入滇。李定国与冯双礼等扼鸡公背,图侵贵州;使白文选守七星关,立营窥遵义以牵蜀师。蜀兵出遵义,趋天生桥,由水西直取乌撤;文选惧,弃关走沾益州。粤兵至盘江,敌据险沈船,不得渡;泗城土知府岑继禄献策,从下流潜师宵济,遂入安隆。定国使其将吴子圣拒战,溃走。定国以全军据双河口,大兵击之,破其象陈,又连败之罗炎、凉水井;定国大营妻子俱散失,诸将各败走,不相顾。定国撤寨,遁归。桂王由榔将出奔,行人任国玺(福建人)独请死守;由榔合诸臣议,定国等言『行人议是;但前涂尚宽,今暂移跸,卷土重来再图恢复,未晚也』!由榔遂走永昌。
臣等谨案:桂王入滇以后,已无地自存。李定国等釜底游魂,尚敢抗我王师,冀稽天讨!臣等因史文之旧,书之为「贼」;乃蒙我皇上中正持衡,特命改书「敌」字,俾殷余顽梗,不与闯、献同科。笔削公平,折衷至当;大圣人之心,真与天地同符矣!
己亥、我大清世祖章皇帝顺治十六年春正月,我大清兵克云南,桂王由榔奔腾越。
是月三日,大兵自安州入云南省城。永昌警报日至,由榔复走腾越。
二月,我大清兵克永昌,桂王由榔奔缅甸。
白文选自沾益追及李定国,定国留之断后;至玉龙关,大兵追击之,文选战败,由右甸遁走木邦。大兵克永昌,渡潞江,定国设伏于磨盘山;大兵觉之,分精甲先蹂伏处;定国不能支,退走腾越,遣总兵靳统武率兵四千从由榔。时李国泰、马吉翔辎重多,恐遭劫夺,促由榔夜走南甸;兵马过处火光烛天,右转左旋,天明仍在故处。统武弃由榔,仍归定国。由榔抵囊木河,是为缅界;缅人勒从官尽去兵器,方许入境。至蛮暮土司,缅人以四舟迎之;从官皆自觅江舟,随行者六百四十余人。陆行者自故岷王子而下九百余人,期会于缅甸(昆明诸生薛大观闻由榔入缅甸,叹息曰:『不能背城战,君臣同死社稷;顾欲走蛮邦以苟活,不重可羞邪』!遂与其妻及子之翰夫妇偕赴城北黑龙潭死,其侍女抱幼子从之。次日,诸尸相牵浮水上;幼子在侍女怀中,两手坚抱如故。大观次女已适人,避兵山中,相去数十里;同日赴火死)。
夏五月,缅人置桂王由榔于赭硁,以兵防之。
初,由榔至井亘,其群臣沐天波等谋奉之走户腊二河,不听。缅人邀大臣过河面议,以册宝视神宗时差小,疑以为假;天波出黔国公印对同,乃信;因请由榔敕关上,无得纳汉兵。是月四日,缅复以舟迎由榔。明日,发井亘;行三日,至阿瓦——阿瓦者,缅酋所居城也。又五日,至赭硁;始知前陆行者尽被缅人掠为奴,多自杀,惟岷王子等八十人流入暹罗。缅人于赭置置草屋居由榔,以竹为城。从行诸臣或短衣跣足,与缅妇相贸易为笑乐;大为缅人嗤。
秋八月,我大清兵定四川。
初,李赤心养子来亨等久窜广西,其众食尽,且惧大兵进讨,率众走川东,分据川、湖间,耕田自给;川中旧将王光兴、谭宏等附之,众犹数十万。桂王由榔大学士文安之因率来亨及刘体仁、袁宗第等十六营由水道袭重庆,会谭宏、谭诣杀谭文,诸将不服,安之欲讨二人;二人惧,率所部降于大兵,诸镇遂散,安之亦卒。至是,大兵进取川南,克叙川、马湖二府,总兵杜之香降。成都余党闻风,逃遁;大兵追至新津,斩溺无算:全川底定。于是,献忠余孽之扰蜀者亦尽矣。
桂王由榔令其黔国公沐天波以臣礼见缅酋。
缅俗,以中秋日大会群蛮。其酋欲夸示诸国,请天波过河,令椎髻跣足,用臣礼见。天波不得已,从之;归,泣告众曰:『我所以屈辱者,惧惊忧主上耳。否则,彼将无状,我罪益大』!任国玺与礼部侍郎杨在(余姚人)劾奏之(时庞天寿已死,李国泰代掌司礼,吉翔复与表里为奸。一日,吉翔奏:『大臣有三日不举火者』;桂王由榔不应。明日,吉翔、国泰合奏;由榔怒,以御实掷下,吉翔即凿而碎之,散给诸臣:其凶悖如此。任国玺集宋末大臣贤奸事为一书,进之由榔;吉翔恨之。由榔览止一日,国泰即窃去。国玺又疏论「时事三不可解」,中言『祸急燃眉,当思出险』!吉翔不悦,即令国玺献出险策。国玺忿然曰:『时事至此,犹抑言官使不言邪』)。
臣等谨案:桂王倚任宦竖,宠用王坤、庞天寿,复蹈北都覆辙;至缅地流离,托身无所,而李国泰犹代天寿掌司礼监,与马吉翔表里为奸。在若辈宵人,惟知纵情网利,取快目前,遑顾其主!而桂王受制群阉,至于流播蛮方尚不知悟。明代宦寺流毒积渐之势,遂至此极;亦良可浩叹耳!
冬十一月,我大清兵克沅江。
桂王由榔之走永昌也,道过沅江,士知府那嵩与其子焘迎谒,供奉甚谨,设宴皆用金银器。宴毕,悉以献;曰:『此行上供者少,聊以佐缺乏耳』。由榔既走缅甸,李定国不敢深入;闻白文选在木邦,就之谋。与文选计不合,定国乃引兵自孟定过耿马,抵猛缅;孟艮不附,定国移兵灭之,据其地。遣使号召诸土司兵,嵩亦于沅江起兵应之。至是,大兵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