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献忠既有全蜀,遂僭号「大西」国王,伪称「大顺」元年;修蜀王府居之。设丞相、尚书、五军都督府等官(用汪兆麟、严锡命为左右丞相,王国麟、江鼎镇、龚完敬为尚书;养子孙可望、艾能奇、刘文秀、李定国等皆为将军,赐姓张氏。鼎镇、完敬,寻以小过刲剔死。胁川中士大夫受伪职,前布政使尹仲、给事中吴宇英皆不屈死——江鼎镇,南充人;龚完敬,彭县人;尹仲,叙州人;吴宇英,广元人)。遣诸伪将分屠各府州县(诡开科取士,集于青羊宫,尽杀之,笔墨成邱冢。坑成都民于中图,杀各卫籍军九十八万。伪官朝会,呼獒数十下殿,獒所齅者引出斩之,名「天杀」。又创生剥人法,皮未去而先绝者,刑者抵死),将卒以杀人多少叙功,共杀男女六万万有奇。会诸郡义兵并起,献忠愤怒,诛杀益毒;川中人迹殆绝,列城内至杂树成拱云(后二年,献忠尽焚成都宫室,铲其城;率众出川北。又欲尽杀川兵,伪将刘进忠率川兵一军尽逃;会我大清兵至汉中,进忠降,乞为向导。至监亭界,大雾;献忠晓行,猝遇大兵,中矢坠马,蒲伏积薪下,擒出斩之——监亭,魏县;今属四川潼川府)。
明史可法帅师进次清江浦。
可法闻李自成败还陕西,决策北行。高杰既赴徐州,可法遂帅师进次清江浦;遣官屯田开封,为经略中原计。时诸将各分汛地,择便利者。自王家营(在清河县东北黄河北岸)而北至宿迁最冲要,诸镇不敢任;可法自任之,令幕下文武筑垒缘河南岸(可法以自成未灭,上疏请颁讨贼诏书;大略言『偏安者恢复之退步,未有志在偏安而遽能自立者也。大变之初,黔黎洒泣、绅士悲哀,犹有朝气;今则兵骄饷绌、文恬武嬉,顿成暮气矣。河上之防,百未经理;人心不肃,威令不行。复仇之师,不闻及关、陕;讨贼之诏,不闻达燕、齐。君父之仇,置诸膜外。忆臣等迎驾时,陛下言及先帝,则泣下沾襟;恭谒孝陵,则泪痕满袖:皇天后土,实式盐临!曾几何时,顿忘斯志!先皇帝死于贼,恭皇帝亦死于贼;此千古未有之痛!国家变出非常,在北诸臣死节者无多,在南诸臣讨贼者复少;此千古未有之耻!夫庶民之家,父兄被杀,尚思穴胸断陉,得而甘心;况在朝廷,顾可漠置!臣恐恢复无期,即偏安亦未可保也。今宜连发讨贼之诏,责臣与诸镇悉简精锐,直指秦关;庶海内忠臣义士,闻而感愤。且陛下嗣登大宝,原与先朝不同;诸臣但有罪当诛,曾无功足录。臣于登极诏稿,特将「加恩」一款删除;不意后来仍复开载,致贻笑天下。今恩外加恩,纷纷未已;武臣腰玉,名器滥觞。自后尤宜慎重,专待有功:庶猛将武夫,有所激厉。至行兵讨贼,最苦无粮;搜括不可行,劝输亦难继。请将不急之工程、可已之繁费,一切报罢;朝夕之燕衎、左右之进献,一切谢绝。即事关典礼、万不容已者,亦概从节省。盖贼一日未灭,即有深宫曲房,岂能安处!锦衣主食,岂能安享!必刻意在雪耻报仇,振举朝精神,萃万方物力,尽并于选将练兵一事,庶人心可鼓、天意可回』!疏奏,不省。时诸镇位秩已崇,咸逡巡无进师意。可法悔之,语其客:欲斩己及马士英、高弘图、姜曰广四人头为任事不忠之戒;因上疏请责成诸镇进战。可法每缮疏,循环讽诵,声泪俱下;闻者无不感泣,士英第取优旨报之而已)。
我大清兵入宿迁。
我大清兵取海州,遂取宿迁。史可法舟次鹤镇闻报,遣总兵刘肇基往援,复其城。越数日,大清兵围邳州,军城北;肇基援之,军城南:相持半月而解。复分兵拔赣榆,丰沛等县皆降(可法以闻,马士英大笑不止;坐客杨士聪问故,士英曰:『君以为诚有事耶!此史公妙用也。岁将暮,防河将吏应叙功、耗费军资应稽算;此特为叙功、稽算地耳——杨士聪,济宁人)。
明命榷酒税。
马士英请榷酒助饷;下部议,从之。士英又请免童生府州县试,分上、中、下户纳银,即赴院试。又奏开助工等例:暴敛益甚。民间因有「扫尽江南金、填塞马家口」之谣。
明逮治前昌平巡抚何谦(昆山人)等。
御史沈宸荃(兹溪人)言:『经略山东、河南者,王永吉、张缙彦也。先帝拔永吉为总督,不救国危;擢缙彦典中枢,率先从贼。即加二人极刑,不为过。陛下屈法用之,而永吉观望逗遛,缙彦狼狈南窜;死何以对先帝?生何以对陛下?昌平巡抚何谦失陷诸陵,罪亦当按。都城既陷,守土臣宜皆厉兵秣马以报国仇;乃贼尘未扬,辄先去以为民望!如河道总督黄希宪、山东巡抚邱祖德(字念修,成都人),尚可容偃卧家园乎』?疏入,永吉、缙彦释勿问,逮谦、祖德等付法司治之。
明桂王常瀛卒于梧州。
常瀛初封衡州;张献忠陷湖南,常瀛走广西,遂居梧州。至是,以忧悸致疾,卒(常瀛世子先卒,次子安仁王由■〈目爱〉未几亦卒。次由榔,初封永明王。至顺治三年八月大兵下汀州执唐王聿键,于是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耜等迎由榔监国;十一月,自立于肇庆,号「永历」。会大兵克广州,式耜请驻军峡口;太监王坤不从,奉由榔走梧州。至顺治四年正月,大兵向肇庆,由榔复走桂林,又走武冈、柳州。会大兵东还,由榔旋返桂林。顺治五年,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