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手以一百步,每人射六箭。前军以十三日,中军以十四日,并射射铁垛帘赴内教。是月,修吏部七司法。参政龚茂良言:『官人之道,在朝廷则当量人才以擢用,在铨部则宜守成法以差注。盖法者一定不易,如规矩权衡,不可私以方圆轻重也。夫法本无弊,而例实败之。法者,公天下而为之者也;例则因人而立,以坏天下之公者也。昔者之患,在于用例破法;而比者之患,在于因例立法。今吏部七司法者,自晏敦复裁定,有司守之以从事,可以无弊。缘臣僚申明冲改,前后不一,率多出私意,徇人情。向者陛下深知其弊,尝加戒敕,毋得用例破条,然有司巧于傅会,多作条目,于是率修立成法矣。臣谓用例破法者其害浅,因例立法者其害大。宜诏有司讲求本末,将新旧法相与参考,旧法非大有所抵牾者弗可轻去,新立条制凡涉宽纵,于旧法有违者,一切刊正,庶几国家成法简易明白,可以遵守。』从之。是岁,淮南复分为东、西路。皇子判宁国府魏王恺徙判明州,治二十岁,有惠爱。
己未淳熙二年春正月甲申朔。
二月癸亥,诏:『泉州左翼军去朝廷二千里,每事必申密院殿司,恐致失机。自今遇有盗贼窃发一时,听安抚节制。』
三月己丑,进呈何澹试馆职,策有御笔勾处,奏审取旨。上出文字一纸,乃录其策中所言『堂阙归部,亦有未便。旧法,吏部长贰得以铨量年老不堪厘务之人,今不复有所进退。近来引见选人改官,未闻有不许改官者』。上曰:『恐所言有可采者,不欲遗之。』后五日,检照条例将上,申严旧法,令吏部从实铨量,并引见选人改官,于进卷内具出举主所荐事状,如系捕盗人,即详具所得功赏之因。从之。是月,亲试举人,赐詹骙以下及第、出身有差,寻特御射殿,引正奏、特奏名按射,推赏有差。后遂为例。蜀人杨甲对策言恢复之志不坚者二事,其一谓『妃嫔满前,圣意几于惑溺』,其一谓『策士之始,其及兵者不过一言而已,是以谈兵革为讳,论兵革为迂也』。上览对不悦,置之第五。是春,降会子五十万贯付两淮收换铜钱。
夏四月壬子朔,内殿进呈淮东、西两总领各乞以金银兑换会子支遣。上曰:『纲运既以会子中半入纳,何故乃尔阙少?』叶衡、龚茂良奏:『缘朝廷以金银换收会子,桩管不用,金银价低。军人支请折阅,所以思用会子。』上曰:『何幸得会子重,但更思所以阙用之因。』三日,复宣问及此,衡奏:『户部岁入一千二百万,其半为会子,而南库以金银换收者四百余万,流行于外者才二百万,安得不少?』上曰:『此是户部之数,不知两总领所分数人纳如何?两处且各以三十万与之兑换金银。』及钱良臣申到民间人纳阙少会子,并两淮取换铜钱,已支绝会子,乞再给降。上曰:『会子直如此少?』茂良奏:『闻得商旅往来贸易,竞用会子,一为免商税,二为省脚乘,三为不复折阅。以此观之,大段流通。』上令应副,因宣谕曰:『卿等于细讲究本末,思所以为善后之计。』乙卯,进呈江西、湖南昨得旨,以频年旱伤,第四、第五等人户合纳秋苗特蠲一半,切恐诸郡支遣不足,缘此敷扰及民。上曰:『此是特恩,又所争止十七八九万斛,可并于上供数内除豁,仍禁戢不得辄有敷扰,许人户越诉,将违戾官吏重作施行。』戊辰,兴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吴挺札子:『切见四川诸军近年以来,兵将官差除废罢,虽名为出自宣抚司,其实多自诸司官属及州县官造作毁誉,推荐中害,往往罪赏不当,因此兵将官不以职事为意,专务奔竞交结。乞指挥严行戒饬。』诏令宣抚司常加觉察,如有违戾,具名申奏,重作施行。
五月己丑,诏知县并以三年为任,从知饶州王师愈奏也。
臣留正等曰:古者吏与民相亲,官吏布于六卿之中,又何尝有迁徙更易之劳哉?故夫言焉而民听之,令焉而民从之。后世既异于古,而又不使之久任,以千万人之情伪,而听于一令之耳目,虽得贤者为之,犹恐难乎其为力也。三年为任,则官修其业,民习其教,古之意为近之矣。
辛卯,宴宰执于澄碧。上曰:『今岁雨晹时若,蚕事已毕,问诸处麦已登场,米价低平,百物俱廉,可喜。』遂凡问中外事,叶衡等各以所闻对,上曰:『自三代而下至于汉、唐,治日常少,乱日常多,何故?』衡奏:『正为圣君不常有。如周之八百年,所称极治者,成、康而已。』上曰:『然。朕尝观《无逸》篇,见周公为成王历数商周之君享国久远,真后世龟鉴,未尝不以此为戒。』衡等同奏:『陛下能以《无逸》为龟鉴,诚宗庙社稷无穷之福也。』上又语及君臣相遇之难曰:『如陆贽之于唐德宗,不为不遇。朕尝览奏议,喜其忠直,次第见于施行。』龚茂良奏:『苏轼在经筵,缴奏陆贽奏议,其表云:「人臣献言,正如医者用药,药须进于医手,方多传于古人。」陆贽不遇德宗,今陛下深喜其书,欲推行之,是亦遇也。』上又泛论用人不可分别党与,须当尽公。又曰:『朝廷所用,止论其人贤否如何,不可有党。如唐之牛、李,其党相攻四十余年不解,皆缘主听不明,所以至此。文宗乃言:「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朕尝笑之。为人主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