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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9-邵氏闻见录-宋-邵博-第95页

不出此。
  石晋时,关中有曰李处士者,能补石砚。砚已破碎,留一二日以归,完好如新琢者。其法不传,或以为异人。
  近世薄书学,在笔墨事类草创,于纸尤不择。唐人有熟纸、有生纸。熟纸,所谓妍妙辉光者,其法不一;生纸,非有丧故不用。退之《与陈京书》云:“《送孟郊序》用生纸写。”言急于自解,不暇择耳。今人少有知者。
  司马文正平生随用所居之邑纸,王荆公平生只用小竹纸一种。
  宣城陈氏家传右军求笔帖,后世益以作笔名家。柳公权求笔,但遗以二枝,曰:“公权能书,当继来索,不必却之。”果却之,遂多易以常笔。曰“前者右军笔,公权固不能用也”。予从王正夫父子,得张义祖所用无心毫,锥锋长二寸许,他人不能用,亦曰右军遗法也。义祖名友正,退传之子,居昭德坊,不下阁二十年,学书尽窥右军之妙,尚以蔡君谟为浅近,米元章为狂诞,非合作,然世无知者。如其所用笔,可叹也。独王正夫父子好之云。
  太祖下南唐,所得李廷父子墨,同他俘获物,付主藏籍收,不以为贵也。后有司更作相国寺门楼,诏用黑漆,取墨于主藏,车载以给,皆廷父子之墨。至宣和年,黄金可得,李氏之墨不可得也。
  黄鲁直就几阁间,取小锦囊,中有墨半丸,以示潘谷。谷隔锦囊手之,即置几上,顿首曰:“天下之宝也。”出之,乃李廷作耳。又别取小锦囊,中有墨一丸,谷手之如前,则叹曰:“今老矣,不能为也。”出之,乃谷少作耳。其艺之精如此。
  故德阳县男虞祺,字齐年,起陵州诸生中。初不知佛书也,每曰:“诚者天之道,思诚者人之道,其至则一也,吾知此而已。”当毒赋剩敛鞭棰马牛其人之日,一漕夔,再漕潼,川民独晏然倚以朝夕也。间属微疾,凭几不言,忽顾坐客曰:“古佛俱来,吾亦归矣。”男子允文旁立泣下。又笑曰:“人而为佛,宁不可哉?”客异其非君平生之言,即之,已逝矣。明年,始有更生佛事。陵州民解逑者,病死一昼夜再生。具言:初为黄衣逮去,遇故里中少年曹生曰:“乡之大夫虞君主更生事,明当为更生佛,亟见之。”前抵宫室,沈沈王者冕服正坐,虞君也。吏问逑故为善状,逑诉力贫,但一至瓦屋山,见辟支佛瑞色甚胜,得释去。王再敕逑:“过语吾家,广置更生道场,诵数更生佛名字勿怠。”语定,白毫光自王身起,直大观阙黄金书榜“大慈大悲,更生如来”,逑洒然而悟。明当虞君练祭云。士陈公璜,年甫九十,直书其事甚备。华严道人祖觉,自《大涅经》中得更生佛,因地不诬,虞君不为佛学佛言,直心是道场,无虚假故,著其为更生佛事无疑。先是,彭山杨舜钦使君在田间,夜梦故计吏王咨者,多哀言,辞去,衣后穿出牛一尾,使君旧与咨善,惊起。家人之梦亦合,相语未竟,外报一牛生,遽取火视之,牛仰首泪下。呜呼,君子小人之善恶,如天渊然,有报亦如之。予特著其略,以为世戒。
  王子飞观文为予言:吾使三韩,泛海每危于风涛,翦佛书以投,异物出没争夺以去,至投道书则不顾。
  凤翔府祁阳镇法门寺塔,葬佛手指骨一节,唐宪宗盛仪卫迎入禁中,韩吏部《表》谏者。塔下层为大青石芙蕖,工制精妙,每芙蕖一叶,上刻一施金钱人姓名,殆数千人,宫女姓名为多,如曰张好好、李水水之类,与慈恩寺塔砖上所书同。又刻白玉象,所葬佛指骨,置金莲花中,隔琉璃水晶匣可见。予宣和中过之,有老头陀言:旧多宝器,唐诸帝诸王施以供佛者,尽为权势取去,尚余二水晶兽环洗,亦奇物也。
  五台山佛光,其传旧矣。《唐穆宗实录》:元和十五年四月四日,河东节度使裴度奏:五台山佛光寺侧,庆云现,若金仙乘狻猊,领其徒千万,自巳至申乃灭。又峨眉普贤寺,光景殊胜,不下五台,在唐无闻。李太白峨眉山诗言仙而不言佛,《华严经》以普贤菩萨为主,李长者《合论》言五台山而不言峨眉山,又山中诸佛祠,俱无唐刻石文字,疑特盛于本朝也。
  庆历中,齐州言:有僧如因,妖妄惑人,辄称正法一千年一劫,像法一千年一劫,末法一千年一劫。今像法已九百六十年,才余四十年,即是末劫,当饥馑疾疫刀兵,云云。事下两街,僧录司奏:正法、像法、三灾劫等,悉出《大藏经论》,非妖。皇帝但敕天下,《大藏经论》勿妄以示人云。
  又熙宁初,神宗谓王安石曰:“有比丘尼千姓者,为富弼言:世界渐不好,勿预其事可也。弼信之。”然亦不之罪也。
  予尝以前闻长老言汤保衡遇汉张陵事,刻石于资中崇寿观矣。后得吕大临与叔所作《保衡传》,尤详尽。与叔授横渠先生之道,以诚以正为本,可信其不诬。然汉史建安二十年,曹操破张鲁,定汉中。鲁祖父陵,顺帝时客于蜀,学道鹤鸣山中,造作符书,以惑百姓。受其道者辄出米五斗,时谓之“米贼”。陵子衡,衡子鲁,以其法相付授,自号“师君”。其众曰“鬼卒”,曰“祭酒”,曰“理头”,大抵与黄巾相类。朝廷不能讨,就拜鲁镇夷中郎将,领汉宁太守。则所谓张陵者,果异人乎?今道家者流祖,其事不可辨云。与叔《汤保衡传》:“嘉末年,京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