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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过眼录--徐一士-第14页

之,则坐一人;同号不举,则查明坐号底册,扣除阖号试卷,均不誊录。俄而号底指前十号,第二号以下群指首号,首号复指第三十四号,遂饬扶二人出,交督门官。监试陆眉生虑众不尽晓,因令押号军周历详述,于是终夜肃然,无敢哗者,为数十年所未有。盖扣卷为攻心之药,枷号军以徇又药中之引也,药既得,痼疾以瘳。十九日宗室场毕,汉监临赴园复命,召见勤政殿,问闱中前事,臣醇据实直陈,并叩首言:‘臣等公商,是科本恩科,该生等对众扶出,已示薄惩。
因仰体皇仁,念其三场辛苦,卷已早完,仍予誊录。’上颔焉,复叩首而退。”北闱第三场秩序之凌乱,固相习成风,一时之整顿,仅能收效一时也。
卷一又云:“篙渔尝又曰:安徽、江苏合曰江南乡试,虽同一闱,仍分上下江,各中定额。某科闱中停荐已久,主考私人忽语予曰:‘两大人昨夜密语,下江尚缺一人中式,大老爷房备有卷,请速荐下江数卷,或可多收一门生。’予即取备卷数本,换批语,亲身纳入袖中,将诣内监试荐之。路遇某房官,系同年,问何往?予绐以他事。问袖中何物,予未及应。
强索观之。惊问此时停荐多日,携此奚为。予告以故,同年曰:‘篙渔果有神通,我亦当补荐之。’遂揖而去。是晚闻解元文刻板劈矣,急使询之。据云,取定解元文已发刻,因与日间某房补荐一卷雷同,故劈之,予惜其已成之科名,颇悔日间多此一举,又窃叹只此一文,彼房已荐而中元,此房尚备而未荐,衡文之无定也乃如斯。”
陈其元《庸闲斋笔记》卷九有一则,可与此合看。据云:“嘉庆戊寅福建乡试,先外舅闻蓝樵先生充同考官,题为‘既庶矣’二节。主司阅文,合意者少。至十八日,犹未定元。
外舅适得一卷,荐之。主司大喜,以为独得骊珠矣。传集诸房考示之,合座传观,咸啧啧赞赏。内中一人独曰:‘文甚好,记从何处见之。’主司骇曰:‘是必抄刻,不可中矣。然此文君究从何处见来?’某凝思良久,无以应。外舅乃前谓之曰:‘每科必有解元,解元原无足奇,各人房中必有一房元,我房中即不得解元,亦无足损,然君无确据,而以莫须有一言,误人功名,未免不可耳。’某大惭,因向主司力白,谓其文剧佳,读之有上句即有下句,故似曾经见过,实则并未见过也。主司又令各房官于刻文中再加搜索,竟无所得,遂定解元。
比放榜后,某公于落卷内随手翻得一卷,即以前所见者,与解元文一字不讹。持以示外舅,共相惊叹,谓此君必有阴德。继乃知其母抚孤守节三十余年,子又甚孝,其解元固天之所以报节孝也。”科举衡文,升沉难料,故谈者每好言命运及因果焉。
文廷式光绪癸巳以翰林院编修充江南乡试副考官,其《南轺日记》云:“有发字十九号一卷(下江),屡弃而屡取之,及三场对策,颇详博,而每道必总笼数语,则多不甚合。午间复阅,总校其第一二场,均繁富。又策已对十之八,始仍取之矣。及置案头,则十八房所荐三场卷适到,取阅之,第一卷为发字五十一号,则五策与发十九卷字字雷同,遂即撤去。
发五十一卷第一二场本不取,其策誊字极劣,亦必不能细阅,而恰于此时相值,致此卷不能取中,亦不可谓非怪事也。”其相值之巧,使已拟中之卷归于黜落,亦可与高氏所述类观。
高长绅分校江南乡试,携洋灯(煤油灯)及大玻璃入闱,甚见叹异。卷一述其事云:“篙渔尝语予曰:我任南汇时,以实缺知县调帘,时苏州初卖有洋灯,都城尚未见也。我遂饬买数对,并大玻璃数块,用箱盛之,携入闱。入闱之日,即令随丁 去窗纸,满窗俱易玻璃,到晚案头点洋灯一对,表里明澈,迥不犹人。两主考遥望,指问曰:‘此房孰居?’侍者答曰:‘南汇县高大老爷。’且共讶其灯为得未曾有。我闻之,即送两主考各一对。两主考致谢曰:‘分外光明,又不伤目力,此物实可珍也。’比至阅卷,某夜忽闻某主考申饬下人,声甚厉。察之,乃知因取他物,误致一洋灯坠地破矣。我即令补送一对,主考深谢之。”又言:“凡与东西文衡,上下应酬,我所费总比他房暗地加倍。予问何故,老人笑曰:‘只求房中多中一人,即多收一门生耳。 ’”(东西文衡谓正副主考)其时洋灯之见诧与珍视如此,在电灯盛行之今日,读之亦有趣致。小说中形容初用洋灯者之情态,有南亭亭长(李宝嘉)《文明小史》第十四回(《读新闻纸渐悟文明》)云:“江南吴江县地方,离城二十里,有个人家,这家人家姓贾,……一直是关着大门过日子的。……这家虽有银钱,无奈一直住在乡间,穿的吃的,再要比他朴素没有。……大厅上点的还是油灯,却不料自从看报之后,晓得了外面事故,又浏览些上海新出的书籍,见识从此开通,思想格外发达。私自拿出钱来,托人上省,在洋货店里买回来洋灯一盏。洋灯是点火油的,那光头比油灯要亮得数倍,兄弟三个,点了看书,觉得与白昼无异,直把他三个喜的了不得。贾子猷更拍手拍脚地说道:‘我一向看见书上总说外国人如何文明,总想不出所以然的道理。如今看来,就这洋灯而论,晶光灿亮,已是外国人文明的证据。然而我看见报上说,上海地方还有什么自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