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命;而公犹以前事自恃,局外者早忧之矣(钱秉镫)。
有德破广西,获式耜;思楚阳旧德,敬礼之。每日问式耜:『老爷梳洗否』?盖讽之薙发以生全之也。如是数十次,式耜不从;且骂曰:『汝乃圣人后裔,反来劝为不义耶』!有德知不可屈,奏杀之。
永明王以张孝起为右佥都御史,巡抚高、雷、廉、琼四府。
初七日(丙辰)
永明王自梧州奔南宁;陈邦傅在清远飞帆先归,邀劫从官于藤江,杀部郎潘骏观、童英、许王凤等。
帝挽舟梧州城下,闻二省俱陷,梧州适处其中,若合兵而来,则奔窜无路;遂于五鼓发舟,西上南宁。不四、五里,兵弁抢杀遍行。至藤县,分为二队:严起恒、马吉翔等随驾行者,上右江;王化澄等入容县。上右江者未至浔州,兵各溃散,招之不应;入容县者于北流境上,为士冠劫掠一空。
十二日(辛酉)
黄毓祺之子晞,初与父亡命,挈妻周氏匿穷山。偶出,为逻者所获,系县狱;手书与周诀。周大惊,自缢;以婢救,得不死。晞会得解,得释。及毓祺死金陵狱,晞再就逮;家赀籍入官,周亦在籍中。当行,投池水中,再吞金屑;俱不死。及佥解,阴挟利刃诣府厅事,自劓喉垂断,血涌仆地;太守大惊,为上其状于按察司,请免逮。司故尝求贿于毓祺不得,心衔之;逮愈急。卒自经死,年二十有八(晞字仔薪,诸生;周氏,无锡人,晞继室也)。后晞坐没入,输旗下为奴。同乡人醵金赎之南归,布衣终老(邵长蘅「青门剩稿」』。
广西既陷,雒容侯龙韬等固守庆远不下。
陈邦傅邀帝于藤江,将劫而挟之以为重。帝舟冲雨而过,邦傅谋不及发;而百官及卤簿之舟在后者尽为所劫,邦傅以帝卤簿陈列营中。帝及三宫易小舟前行。
十六日(乙丑)
帝至浔州。
二十八日(丁丑)
帝至南宁,仍以府署为行宫。时陈邦傅为李定国所驱,不知所之。
马吉翔、李元胤追从后至,从官稍集,饥冻无人色;括行囊并吉翔所献,得四千金散给之。
赵台因陈邦傅强夺其女,遁入土司;闻警迎扈,易大舡兼程入横州,召忠贞营入卫。高必正闻帝将至,即拔营遁入川中。自此,声闻遂绝。敕陈邦傅守御浔、梧,赵印选、胡一青守御柳、庆,亦无应者。惟阁臣严起恒不忍舍去,同马吉翔、庞天寿三人班荆对泣而已。
十二月庚辰朔
按「明大统历」作闰十一月;此书十二月者,从「大清时宪书」也。
初三日(壬午)
王奔南宁,事势益急。遣编修刘茞封孙可望冀王;可望仍不受。杨畏知曰:『「秦」、「冀」等尔,假何如真』!可望不听。李定国等劝可望遣畏知终其事,可望许之。
帝封可望冀王,遣太监夏国祥賷敕宣谕,可望杀之于养利州。再遣司礼监赵进賷敕印往,中途被劫;可望羁进不遣。又遣御史姜尔文入黔、蜀联络诸镇,道经可望营,亦羁留之:盖恐朝使宣扬「秦王」之伪也。
十七日(丙申)
瞿式耜、张同敞被戮。式耜从容肃衣冠,南面拜讫,就刑。同敞颜色不变;既死,尸直立,首堕跃而前者三,人皆辟易。
按「明史」「瞿式耜传」:『闰十一月十有七日,与同敞俱死』;犹准「明大统历」书之也。
十四日,式耜语同敞曰:『吾两人待死已四十日矣;尚隐忍偷生,其为苏武耶?李陵耶?谁实知之』!同敞曰:『易耳』!即草檄,令老兵间道驰谕焦琏:『城中满兵无几,提劲旅疾入,孔有德之头可立致也』!老兵去八十里,为逻卒所获,献诸有德。十七日辰刻,有数骑至系所请留守;式耜曰:『已知之矣』!援笔作诗二首,一自题、一赠同敞。肃衣冠,南向拜讫,以手录「临难诗」与「倡和诗」共一百一首,置几上;从容步出。遇同敞于道,同敞曰:『快哉!行也。厉鬼杀贼,讵敢忘之』!行至城隅,见一盘石;式耜曰:『我平生爱佳山水;此石颇佳,可以死矣』!行刑者从之;遂与同敞并死。既死,顷刻大雷、大电,雪花如掌,空中震击者三;敌人无不股栗(一云:二人戮于城北风洞山下)。
同敞常藏一白网巾于怀,临行服之:曰:『为先帝服也;将服此以见先帝』。既死,滇营一卒素怨之,剜其心啖之;定南怒,戮之于市。
大清将马蛟麟莅杀;雅重式耜,以苇席覆其尸,加土其上。
时同被戮者,旗鼓陈希贤、锦衣卫杨芳龄、家人陈祥。先是,初三日,式耜知桂林必不守,遣坐营徐高賷印及谢表赴行在;道阻,匿阳朔山中,为北兵所获。至是,亦同殉难;高时挂制胜将军印。
越三日,侍御姚端(式耜门下士)、吴江杨艺冒死寻其尸,刃血在颈,身首不殊而如生;两人抚而哭曰:『忠魂俨在,知某等殓公乎』?忽张目左右视,艺曰:『次子未见耶?长公失所耶』?不瞑。端叩首曰:『吾知师心矣;天子已幸南宁,师徒大集,焦侯无恙』?目始瞑。遂具衣冠殓之,与张司马同瘗于风洞山之旷地。姚端筑室其旁,与清凝上人守墓不去。清凝者,阳羡人;不谈禅,能急人难;式耜爱而礼之。桂林陷,清凝在昭平,同式耜次子玄鋗崎岖赴难;走至永安州,遇兵失玄鋗。清凝仓卒入桂林,而留守已殁。玄鋗自庚寅三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