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迓之郊。可望不敢隐,献忠怒其沿故朝陋习,按名棒杀二百人。或有以杀戮朝士太甚为言者;献忠笑曰:『文官儿怕没人做耶』!
伪礼部尚书江鼎镇,以郊天祝版不敬,杖之百;阖门自经。伪兵部尚书龚完敬,以道不治,刲剔之;实以藁,衣冠之,以徇于市。伪祭酒某,以生辰受诸生礼,仅值十钱;刲其皮,召诸生集而观之。
献贼娶井研陈氏为伪后,封其兄为国戚。不十日,陈氏赐死,兄被极刑。
献贼分其兵为一百二十营,虎威、豹韬、龙骧、鹰扬为宿卫,设都督、总督领之。城外立大营十、小营十二。诸门各设一兵部、二都督,以讥诃出入。为保甲法,凡民出城者,先期报某甲姓名、以某事出、约某日归;合符验而入。或逾期者,十家骈斩。
禁其下不得触讳。凡郡邑人物犯者必改,石碑亦镵其字;否者立死。左右有诇事小儿数千,夜则周行街巷,听人语;犯者白垩识其门,黎明而收者至。俚语曰:「张家长、李家短」;有犯者,亦在收中。贼笑曰:『此我家胜自成之谶也』!赏之。
禁民间养马。尝考试武生无马,牵己之狞劣马数百匹,驱之使骑。随发大炮,又令合营大喊以应之;马惊人堕,蹂为肉臡。贼抚掌大笑。
太医院有旧制铜人,贼以纸幕其关窍,召诸医考其针砭;有一穴差者,立死。
大慈寺僧千人,因藏一宗室,阖寺尽诛。
献贼以蜀人易制,惟黎、雅间土司难服。用降人为招诱,铸金印赍之,以易其章。黎州有山曰斗门,三面悬绝,仅通一线。马金者,故马岱后,年甫十六;贼以金印诱之,掷之地,誓其众不服,黎州独全。雅州知州王国臣,初与马广通,继又归献忠。先与下川南道胡寅不睦,将执之以献成都,寅逃入土司高克礼家。克礼与杨之铭世仇,乘乱相攻;之铭弟之乔,因杀克礼降贼,复执寅家口数十人送献忠杀之。献忠喜,声言边郡新附,免其租赋三年。献忠欲屠保宁一城,有僧破山为请命;持犬豕肉以进曰:『若啖此者,从汝』!破山曰:『老僧为百万生灵,忍惜如来一戒乎』!遂尝数脔。保宁获免。
贼性与人殊,恒醉柔而醒暴。一日不流血盈前,则不乐。厌苦朝会,掷所御冠,学足践其中;索大帽着之,乃快。
毁中园一浮屠。穴其下,置炮崩之,压而死者近万。又伐木造舡数千,由山路曳入水,或数十里、或百里,稍倦而休者立死。
贼有阖营犯法者,装大舰溺之江中。
献贼单骑独行,大喝一声,四、五十人即地就戮,不敢抗。其下虽畏威,然终不能忍其酷;即左右亲信之人,心亦不甚附。
川西分巡副使张继孟被囚僧寺,不屈死;妻贾氏亦从死。
四川佥事陈孔教不屈死。子以衡奉母孔氏南窜;孔教死,匿不使知。踰年,母诣以衡书室,见副使周梦尹请孔教恤典疏,痛绝;骂以衡曰:『父死二载,我尚偷生,使我无颜见汝父地下』!遂取刀断喉而死。
华阳知县沈云祚与同被执者幽大慈寺,贼遣其党馈食,且刃胁降;云祚不屈,遂遇害(云祚,字子凌,太仓人,崇祯十三年进士。初,贼破夔州,成都大震;云祚走谒蜀王,陈守御策,不听。闻内江王至渌贤,往说之曰:『成都危在旦夕,而王府货财山积;不及今募士杀贼,一旦疆场沦丧,谁为王守此者』?至渌言于王,亦不听。及贼迫成都,王始出财佐军,已无及矣)。
总兵官秦良玉以全蜀尽陷,慷慨语其众曰:『吾兄弟二人,皆死王事。吾以一孱妇,蒙国恩二十年;今不幸至此,其敢以余年事逆贼哉』!悉召所部,约曰:『有从贼者,族毋赦』!乃分兵守四境。贼遍招土司,独无敢至石砫者(良玉,忠州人,嫁石砫宣抚使马千乘。万历间,千乘从征播州,良玉别统精兵五百自随;败贼众,为南川路战功第一。后千乘为部民所讼,瘐死狱中;良玉代领其职。泰昌时,征兵援辽,良玉与兄邦屏、弟民屏统精锐赴。邦屏战死,赠都督佥事;诏赐良玉二品服,予封诰。天启中,奢崇明反,围成都;良玉与民屏讨之,贼解围去。封夫人,锡诰命,复授都督佥事,充总兵官。崇祯四年,民屏从王三善征安邦彦,战殁;赠都督同知)。
福王起林汝翥为云南佥事(汝翥,字大崴,福清人;举人,官琼州道)。
庆远知府郭仪凤疏请挂冠勤王,且诬巡抚方震孺贪状。吏科吴适参:『郡守无勤王之例,挂冠非入援之名。仪凤不候宪檄、非奉明纶,擅离职守,饰词妄渎。察抚臣清执有素,仪凤秽迹着闻,必惧题参,先行反噬。自应严究,以杜刁风』。
初七日(辛卯)
令生员纳银充贡。
廪生纳银三百两、增生六百两、附生三百两。
光禄署丞张星求考选吏科。吴适参:『张星初以县令躁进降处,又挂察典;不惟望断清华之梦,亦已身绝仕进之阶。乃无端幻想,侥幸上赏,欺君孰甚?若不一为点破,辟门大典,不几为燃灰之地、向跃之门耶』?
诚意伯刘孔昭弒其祖母胡氏。胡氏为刘尚忠继妻,实生莱臣。尚忠卒,莱臣幼,孔昭父荩臣庶出,代袭。荩臣卒,孔昭复夺之;莱臣不能无言。及孔昭任操江,诱莱臣潜毙之。至是,胡氏出揭,谓荩臣系婢莫氏巧云所出,不应夺嫡;并列孔昭弒叔事。孔昭急,令人缢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