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参议祠前斗标林立,上曰:“这是那一家?”时扈跸大臣以山东学政蒋元益家祠对。
上曰:“原来是念书人家。”胜国名臣重邀温谕,尤为异数。
迄今里人尚呼为旗杆场云。
蒋佚圃赠公旧第,在郡城福济观西,门首贞节坊,为赠公嗣母盛太夫人建。自康熙初至今,绰楔巍然,左右屡遭回禄,坊独保全。乾隆五十年间,邻近大火。太夫人元孙媳陈氏,亦节妇也,居第内后楼,望见火势方炽,一星冠羽衣人凌空指挥,若保护此坊也者。因得无恙。陈氏夜梦太夫人语曰:“上帝嘉我生前贞节,故临灾之际,神明庇佑。”今吴县节孝祠中,木主首列者即太夫人也。后裔成进士者十二人,登贤书者三十余人,其食报如此。
高邮州廨东有状元墩,祀文昌神。神前有一骑,裕呼曰白特,甚著灵显。王文肃安国、夏筠庄之芳、夏醴谷之蓉三公为诸生时,会文于此。文肃尝夜入文昌祠,祠前故有一小桥,履桥上软如绵,初不觉也。既至,祠僧惊曰:“桥圮矣,君何从来?”文肃茫然。次早见神前白特,四足泥淖,尚津津然,疑夜所履者即此也。后三人皆成进士入翰林,惟文肃官至尚书。
俞贞女名杏贞,金匮人,翰林肯堂女弟也。许字高邮明经金兰,未嫁而兰卒,女闻,绝食死。女能诗,尝过露筋祠作诗曰:“遗烈传千古。闻名似读铭。噬肤空幻相,屹石护贞灵。
未见野莲白,惟伤沙草青。崇祠留砥柱,多少女郎经。“时人以为诗谶,所著有《杏轩集》。
苏州周勖斋明德,官蜀中最久。尝随福郡王入西藏,见唐古忒风俗,人死即脔割以喂鹰犬,谓之天葬地葬。又割天灵盖作盂,贮酥油供佛。明德乃禀驻藏大臣,出示禁止。其略云:熙朝新语。“钦差驻藏大臣示,为禁止脔割死尸,以重人伦,以厚风俗事:照得天地至大,凡一切知觉运动之类,惟人最灵,惟人最贵。
无论山陬海澨,但系人类,莫不有父母焉。但有人性,莫不有不忍之心焉。既有此心,则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俱至亲至爱之人,生时团聚欢乐,死后哀戚悲恸。人有同心,理固然也。乃唐古忒欲崇佛教,赋性愚顽,积习相沿,无情无理之事不可枚举。即如人死残割,与鹰犬掠食,谓为天葬地葬,竟与禽兽无异。本部堂奉命驻藏,治理斯民,蒿目疚心,不忍不广为训诲,俾佛地番民,共晓圣教而遵王法。从此养生送死,伦纪无乖,乃至愿焉。查律载笞杖徒流斩五等,所以治罪人也。
至于剉尸枭首,尤为极重之刑。其谋反、叛逆、弑父、杀兄、妻杀夫,乖乱伦常之人,方予凌迟处死。今唐古忒民人,各有父母、兄弟、妻子,在生极其怜爱。迨其死后,即将尸碎割以喂鹰犬,其子其弟其妇在旁观瞩,不以为惨,反谓得受好处,有是理乎?试思尔之父母,生而获罪,为王法所加,或斩或剐,其子尚为哀痛。或尔之父兄,为仇人残害,其子弟尚欲报复。
焉有一生无罪,幸得善终,反被自己妻子凌迟,残忍凶恶,一至于此。虽日夜诵经忏悔,何能消罪于万一耶?尔将父母尸身残毁,喂鹰喂犬,故尔之子孙,亦将尔尸照样割裂,此即明示报应,可不猛然省悟乎?嗣后人死,概不许残毁以喂鹰犬。自己有庄田者,于庄田内埋葬。如无庄田之贫民,现由达赖喇嘛拨出荒山,立为义冢公地,报官即与掩埋。倘有无知番民,仍不遵奉,即治以不孝之罪,凌迟处死。母贻后悔,特示。“自示之后,唐古忒民人感化凛遵,顿改恶俗。仁人之言,其利溥哉!
山东庠生张大美,素奉关帝甚虔。乾隆乙亥,张患病甚剧,恍惚间梦至关帝庙,见帝方升殿理事。著本朝衣冠,威仪严肃,熙朝新语。张怵息不敢仰视,有顷闻呼张名,张匍匐至阶下。帝在殿上语之曰:“吾庙中楹柱对联,肤泛俚俗,甚不惬意。尔与吾有香火缘,其为吾改之。”张跪诵一联云:“数定三分,扶汉室削魏伐吴,辛苦备尝,未了平生事业。志存一统,佐熙朝伏寇降魔,威灵丕振,只完当日精忠。”帝深加叹赏。曰:“此四十二字,尔来岁当知好处也。”张叩谢出,遂寤,不解来岁何云。
次年乡试,首场,张坐矮屋中构思未就,倦而假寐。梦帝肘之曰:“起,起,尔忘对联字数乎。”张惊醒,文思沛然,援笔立成三艺,如宿构然。是科中式第四十二名。
苏州府城圆妙观之东,为临顿里。有钱某者以卖药为业,谨愿性成,市价不二,里人重之。一日,钱方据柜板修治药料。
忽有一癞道士,抱一臃肿幼童置柜上,抚弄之间,三遗其矢。
店伙大恚,将加诟谇,钱谕止之。道士曰:“居士善人,吾令吾徒自己收拾可耳。”即呼童俯拾所遗矢纳口中,钱察其异,亟夺之。道士已肩此童去,步如飞,遥望之,所负非幼童,乃一葫芦耳。因悟此道士必吕祖也。柜上遗矢之处,异香经月不散。人有异疾不能瘳者,试刮板屑少许,和药以进,病良已。
不逾月,柜板洞焉。时人咸以钱家药店吕祖曾到,利市三倍云。
梁溪俞蓉汀大鸿幼警悟,嗜学工诗画,得唐宋人意。及长,循例入太学肄业。岁需膏火,自顾弗遑也。有吉水某,与俞素相善,游学至都,遘疾不起。俞经纪其丧,尽罄己资,且抚育其十岁孤儿。延师课读数年,学大就。适俞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