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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熙朝新语-清-徐锡龄-第10页

未中式十八名,且俱系诗,四房房考俱翰林李姓。初,懋言公车北上,梦祖与之履,觉而喜曰:“此绳祖武之兆也。”
常熟蒋文肃公廷锡,康熙癸未进士,官至文华殿大学士。
少时工写生,名与惲南田埒。及贵,都中极重之。大抵以逸笔写生,而风神生动,非识超胆大笔有仙韵者莫能为之。性爱士,一艺可观者皆罗致门下,指授之。故其客潘马所作,皆能乱真,而文肃真本不可多得。
高邮贾国维以工书侍内廷食俸,圣祖常以内翰林呼之。举顺天乡试,以冒籍被劾,蒙恩赐复会议。落第,又特赐进士,一体殿试,遂以第三人及第。异数也。
松江钱少司寇艰于嗣,偕夫人祈子于天童。大师为集众僧,问谁愿随钱居士往。众未应,一饭头老矣,自言愿往。已而司寇果生子。初名鼎瑞,易名芳标,中丙午顺天乡试,官中书舍人,既而假归。一日与客坐斋中,有僧持一缄至门,云自天童来。舍人拆视,殊不骇讶,但云仓卒奈何。明日晨起,索笔书一偈云:“来从白云来,去从白云去。笑指天童山,是我旧游处。”掷笔而逝。
武进赵太史熊诏,恭毅公申乔长子也。生前一夕,祖梦神授一轴,云彩蟠结熊诏二字,因名之。果中康熙己丑状元。
熊相国赐履官侍郎时,上万言疏,有名臣风度。其略曰:“臣荆楚鄙儒,猥蒙先帝简拔,授以清班。继荷皇上殊恩,累迁今职。圣恩高厚,中夜汗流。伏念臣虽至愚,自幼读书辨志,窃以圣贤为师。数年以来,恭遇皇上高拱深居,经筵未举,区区献纳微忱,无由上达。且以出位陈辞,典制有禁,因循缄默,尸素至今,臣之罪也。兹者伏遇皇上恪谨天戒,轸念民依,虚己下询,采及葑菲,正微贱小臣图报涓埃之日也。臣备员侍从,谨仰遵明诏,殚竭愚衷,庶几高深之一助,惟皇上留神省览,则天下幸甚。伏读诏书有曰:”今闻直隶各省人民多有失所,疾苦穷困,深可轸念。或因官吏贪酷,朘削民生,或因法制未便,致失民业。‘呜呼!皇上此心乃二帝三王之心,此言乃二熙朝新语。帝三王之言也。夫民生至今日,某困苦亦孔亟矣。国家日言生聚,而凋敝愈甚。日言轸恤,而疮痍不起。日言招集、言蠲免,而流亡满目逋欠浸多。近而畿甸,远而直省,流离琐尾之状,所在皆是。惟官吏之朘削,徭赋之科征有以致之,诚有如圣谕所云者。盖小民终岁勤劳,耕耨仅能自给,而复税秋粮,朝催暮督,卖丝粜谷,十室九空,私派倍于官征,杂项浮于正额。
况乎分外之诛求,无名之赔补。种种朘刻,剥肤及髓。一有不应,而老弱疾病俱已颠顿呼号于捶挞敲扑之下。闾阎之膏液有尽,而猾吏之贪囊无底。愚蒙之皮骨仅存,而有司之欲壑无厌。
就使年丰岁稔,尚难保须臾不绝之命。一旦水旱,其不至转徙流亡、填沟渠而委道路者几何哉!蠲征则吏收其实,而民受其名。赈济则官增其肥,而民重其瘠。此固民情之大可悯,而国计之重可忧者也。虽然,此不独守令之过,上之有监司,又上之有督抚,朝廷方责之以廉,而上官实教之以贪。皇上固授以养民之职,而上官日课以厉民之行,今日之守令诚有难言者。
督抚廉则监司廉,守令亦不得不廉。督抚贪则监司贪,守令亦不敢不贪。表直影端,源污流浊,此又理势之所必然者也。今之为督抚者,求所谓精白一心、为国家安辑地方爱养黎庶者,臣亦不敢谓遂无其人。独是国家以全省付畀,有察吏安民之权、兴利除害之任,其待之不为不隆,而任之不为不重矣。乃日望其察吏,而吏治日坏,日望其安民,而民生日蹙,日望其兴利除害,而一利未之兴、一害未之除也。大抵有司之职业在地方,上官之激劝凭举劾。年来督抚之所荐称循卓者,果小民之戴为父母而尊若神君者乎?其所劾为贪庸者,果百姓之畏若豺虎而疾如蛇蝎者乎?是未可知也。以督责为能,而不问其慈惠。以催科为政,而不问其抚绥。以夤缘之巧拙为优劣,而不问其才干之短长。以礼节之厚薄为殿最,而不论其品谊之高下。此风熙朝新语。一倡,争相效尤,交蟠互结,牢不可破。如是而欲其激浊扬清、兴利袪弊也,是何异适越而北其辕、炊沙而望成饭耶?所以比年来旱涝频闻,死亡载道,而此辈竟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漠然不加喜戚于其心,不知其为国敛怨已不可解。在廷诸臣习为瞻徇,务相容隐,不肯举发其贪污之迹以告皇上。间有一二指名纠参者,亦不过微示其意,曾未尝直暴其污秽残酷之所在,而皇上亦遂莫得洞悉其蠹国殃民之实状。故此辈得以久窃威权,贪恋禄位,方恃此以为垄断之长计。而无辜赤子之颠连而无告者,正未知何日而有再苏之望也。伏乞皇上将现任督抚大加甄别,其贤而能者加衔久任,其贪污不肖者立即罢斥,无令久居人上,荼毒生民。嗣后遇督抚缺出,不拘内外大小臣工,果有端方清正能事,才优如古大臣其人者,敕部院大臣从公保举,授以兹任。其考课也,以民生之苦乐为守令之贤否,以守令之贪廉为督抚之优劣。则督抚得其人,监司自得其人。监司得其人,守令亦必得其人。廉者劝,贪者惩,有利必兴,有害必除,而民之不获其所者寡矣。盖任之非其人,行之失其意,虽周官周礼祇足为厉民祸世之具。《传》曰:“有治人无治法。”又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