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始止。德宗病革时,传各堂官入内,都御史张英麟以为帝已崩矣,遽反穿羊皮以入,为某王所诃而出,当时传以为笑。
花翎与古之貂蝉同,初唯近侍宿卫有之。康熙时,皇子某欲之,求于上,特为制五眼花翎赐焉。自后,虽福文襄有大功,仅得四眼而已。宗室子弟年十二能试箭者,得赐翎冠上,但缀翎,无顶戴,名之曰空花翎。余则以赏军功。昔日,汉文臣赐翎者甚少,自捐例开始,人人可得。其极也,仅费二百金,故外省官员几于无人不翎矣。六品以下官如有赏赐,仅得戴蓝翎,其别于花翎者,无眼而已。
自八分镇国公以上均戴宝石顶,色正紫,无顶柱,故不穿眼,下钻二孔以缀于冠。然三品之明蓝顶亦曰蓝宝石顶,亦可不用顶柱也,又有红绒结顶者,向唯御用,间以赐臣工一二人而已。
黼子即黼黻也,亲王四团正龙,郡王四团行龙,贝勒二正龙,贝子二行龙。公侯伯蟒,子男斗牛。自余诸职,多沿明制。御史及按察司用獬豸,以其能触邪也。文臣之世袭武职者,俗传文前武后,其实非制,官在世职下可用世职服,官在世职上即用本身服。啸亭杂录载,金司空简以尚书兼都统,辄绣一小麒麟于仙鹤补上,大遭诘责,殆亦误于俗说也,世传宋王黼,以帝拍其肩,遂绣一龙爪于肩上,此尤章黼之笑林欤!
行装之制,旧用于扈从行围,后则奉差赴任者皆服焉。会典,行袍、行裳,色随所用。行裳,冬以皮为表,佩分,素布视常服,带微阔而短。按:行裳即今之马也,行袍即缺襟袍也,皆以便于乘马。佩分,满人谓之荷包手巾,汉人名之忠孝带。俗传荷包贮毒药,而带备自缢,故亦无考。梁ぇ林谓随扈时仓卒有犯仪卫者,备此带为马上缚贼之用,或为近之。
五品上文宫得挂珠,而礼部、太常、光禄三署官员六品下亦得挂之,以承办典礼,供给御前也。内廷行走人员则不分品级,皆得挂珠。昔人嘲中书诗所谓“有时溜到军机处,一串朝珠项下垂”是也。然此尚言昔日之中书,同、光以后,题本既废,中书并不得至军机矣。
外之制,五品以上始得用貂及猞猁狲,自后唯貂有制,猞猁狲则听人用之。五品下,唯编检、军机章京准穿貂。翰林多清贫不能制,则有一种染貂。俗所谓翰林貂也。又有带素貂者,以赏亲贵,每桂之貂素凡七十二,甚可罕贵。
满制:凡有君后父母、主父母之丧,皆剪辫发寸许,其意或以为殉也。清末则国丧唯内府旗人用剪发制。孝钦、德宗两丧并出,内府人民发皆再剪云。
旗下妇装,梳发为平髻,曰一字头,又曰两把头。大装则戴珠翠为饰,名曰钿子。袍如其夫之服,常装之袍,长至蔽足。请安以双腿,俗曰敦安,盖如西俗妇人见尊贵之状。与平常人还礼,但以手上举摸其髻,谓与拜同。履底高至四五寸,上宽而下圆,俗谓之花盆底。袍不开气,行时以不动尘为有礼云。
宗亲世爵之由旁枝入继者,一切家政皆操于老福晋或管家之手,承袭者但严守家法,无丝毫之自由。此亦美法,具有深意。第法殊严厉,承袭子弟多以为苦。载泽之夫人与隆裕后为姊妹,泽亦旁枝承继者,其初老福晋待之甚苛。一日,入见德宗,述及家庭之苦,德宗适有所感,辄持其手而泣,闻于孝钦,次日,泽遂有守陵之命。
北方丧服较南为重。满族居丧虽仅守孝百日,其期似短,然此百日中家人皆白衣冠。汉人则伯叔父母之孝服同于所生,期服青灰布衣,帽履亦然。
婚礼为不近情,新妇过门三日不下坑,并便旋亦不许,谓有则不吉。故婚期将届,则女先减食,将及期,即断饮啖,日但用鸡卵一二枚度日,可谓恶剧。
满人家与府第结亲,往往破家,盖房族多,仪文烦,不堪酬应也。刑部同官善君,为福元修相国孙,世为贵族姻眷,家已中落。某日到署迟,曰:“今日又了却一酬应。”盖赴某府相骂也。询其故,曰:“旧姻多,酬应不了,俗必骂而始断,不必有隙也。”其可笑如此。然善君三女嫁伯王、恭王、洵贝勒,卒以是破其家。国变后,至堕落为某部书记,困穷以卒。
北京人家,丧则亲报。有喜庆事,亦必主人或其子弟亲诣亲友家一一请之,非是则不敬。满洲贵族,仪文尤重,其于大宴会中,客有后到者,必循行各座,遇尊长则双膝着地,曰跪安。弟向兄请安,兄以双手扶之,曰接安。平行则各屈一膝。中有日前曾邀饮或承馈赠者,必再屈膝以谢。或杂有汉人,则以长揖。于纷纭杂错中行之,不疾不徐,安闲彬雅,此旗下亲贵之长技也。
宗室之殡,柩前有一木如葫芦状以为别,八旗殡前,各树其所隶旗。殡仪有驼马、帐房及黄鹰、细犬之类,皆示不忘射猎游牧之本。
满族吊仪,必奠必哭必慰,此皆合于古礼。然亦有过情之举,某友有妻丧,一旗友往吊,入门而号兆焉。然此特同寮之浮泛者,妻又少卒,同人皆讶焉。或私询之,则曰:“临丧不哀,圣人有戒,宁必有所恸邪?”尝见酬应多者,往往号毕而不知没者为何人,谓之文过于情可矣。
宫门护军见长官至,则群呼曰“伊利”,满语立也。官员入署,门役呵导,堂官声长而司员则短,俗又谓之半声道。老役云,其声即“虎威”二字之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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