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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台游日记-清-蒋师辙-第10页

弗受。凌云述中丞意曰:「志局聘书,藩司主之,别具此函,藉竺维驹之谊而已。琐屑文字,概弗以相嬲也」。
十一日,顾缉亭方伯枉过,旋遣陈仲英太守、叶缦卿太令送通志局聘书至(修脯之赀,月番钱百枚,中丞本云百金,今盖析而二之)。而羔雁之仪不具,意颇不怿,复萌去志。南陔、凌云皆力阻之,余曰:「戋戋者宁所措意,顾天下事惟有礼乃可久耳」。凌云曰:「海外百为草创,诸失简略,若衡以故常,皆不可终日,子行知之,非于子独慢也」。余曰:「有是哉!适倮人之域而责以冠裳,是余之不智,今而后但裼以从诸君游可矣」。相与一笑而罢。
十二日晨,答拜顾方伯,直未起;复过台北府、淡水县署,皆留刺而去。薛小亭以纨扇乞书,为背临三表数十字。晚,雨。
十三日,雨。晚赴府署燕,陈仲英太守适以事留院署,叶缦卿大令代主之。同席南陔外,薛小亭、徐心田大令(某某)皆乡人也。是日驾时轮舶自沪至,得次竹书。
十四日,启。晨作家书竟,条列志局所需书目,最切要者凡六十余种,属叶缦卿大令访购。大令副陈太守职,提调是其责也。日晡,大令以府志来,并询志事大端。余曰:「当务之急有三:征文献,绘舆图,录档册。肴核既备,乃可以议烹治。书之体例,当一以会稽章氏为宗,专门之学,足资规放也」。大令首肯而去。
十五日晨,得家书,乃四月下旬发者,知前有二书均未达;浮湛何所,莫可根诘。
阅府志为卷二十有六,列十二纲:曰封城,曰规制,曰职官,曰赋役,曰典礼,曰学校,曰武备,曰人物,曰风俗,曰物产,曰杂记,曰艺文。子目之繁,至九十余,得失参半,不尽可因。玩其文笔,尚不落尘俗。卷首署分巡台湾道兼提督学政觉罗四明台湾府知府余文仪续修,时为干隆二十五年,实则沿六范旧文,略有增益而已。余所见旧本,雕镂颇精,此殊不逮,乃光绪四年重刻者。
十六日,霒。南陔将归,书便面赠之。晚作家书。
十七日晨,送南陔、士浒行,海天聚首,欢若平生,执别黯然,益触羁孤之感。是日蓉卿室张安人以产难亡,所居在西院,侧无亲族,闻侍妪哀号声,凄楚动人。
十八日,启。晨过蓉卿斋,慰之。是日与季垂、调元书。
十九日,拟采访例凡数则,侚叶缦卿大令之请也。
二十日,撰采访凡例成,以怠于移写,置之。
二十一日晨,霒,旋启。阅府志自是日始,间有纠弹,辄笔于册,非熹为古人诤友,它日属稿当据为大辂之椎轮也。第一卷封域,首列星野附考,列诸罗、凤山二志之言,一主翼九度,一主从闽省牛女。凤山志语较有识,其说曰:「刘向曰,吴越属斗牛女分;晋、隋、元志,吴越其辰在丑;伊古以来,未有非之者。而说者曰,吕宋居巽已,入翼十度,日本在寅艮,入轸八度,台湾背接吕宋,右连日本,其值翼九度无疑。夫台之去吕宋也,水道亦七十更有奇,二岛不在九州之内,荒远难稽,星野实不足据。若由台开棹中流至澎湖,四更焉止矣,由澎至厦,七更焉止矣;澎旧隶同安,星野其能别异乎?澎不能别异,而谓台星野能别异乎?且自省会达鸡笼,水道亦祗七更,浮屿如关童、白畎以及旗干石等处,似蛛丝马迹,脉络昭然可寻;是凤山星野当依郡乘从闽省牛女,确乎其不可易也。倘谓凤山星野入翼九度,诸罗星野入翼八度,则同郡之地至差一度,而吕宋水道去台六、七千里而遥者反谓其入翼十度,舍耳目之近而持渺茫无据之论,未敢以为信也」。然分野之说,余终疑之。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虽见周礼,其书出自莽代,乃刘歆谶纬之学,必非周公原本;班固天文志、李湻风法象志、僧一行着两戒之说皆宗之。明洪武七年修清类天文分野,一代之省、府、州、县,安处附会,遂益烦琐矣。谨按历象考成,专论北极出地以及日躔校分埜塙而有据。纯庙钦定热河志刱立晷度类,尤足为千古规范,敬守勿越,庶免杳渺之讥。
二十二日,大雨。陈太守送福建通志来,并促凡例。凡例者,明一书之大旨也;诸县志乘,既未寓目,采访详略,亦难逆断,譬于圬者,莫悉地形之广袤,材瓦之赢绌,而第凭虚率臆,妄语规摹,词费徒讥,何裨实用!太守未知此当先作八议视之。撰挽张安人联语,得十六字曰:「大家有文,传入列女;长陵不死,祠为神君」。安人通文翰,故待语云尔。
二十三日,仍雨。阅府志建置,附载诸说颇详。谓即文献通考之毗舍耶(一作那)国者,台海使槎录也。谓即昔人所称乾坤东港华严婆娑洋世界名为鸡笼者,蓉洲文稿也。谓明周婴东番记南音称台湾为台员者,台湾随笔也。谓隋开皇中常遣虎贲陈棱略澎湖地者,海防考也。而旧志叙述尤核,其略云:「台湾,古未隶版图。明宣德间太监王三保(通志作郑和)舟下西洋,因风泊此。嘉靖四十二年,林道干寇乱边海,都督俞大猷逐道干入台,侦知港道纡回,不敢进,留偏师驻澎,时哨鹿耳门外。道干以台非久居所,遂恣杀土番,取膏血,造舟从安平镇二鲲身隙间遁去占城。道干既遁,澎之偏师亦罢。天启元年,汉人颜思齐为东洋国甲螺(甲螺即头目之类),引倭屯于台,郑芝龙附之。寻弃去。久之,荷兰红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