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窟穴,擅置官吏、私财赋、妄杀戮,稽其后来,全无王章,致烦天讨;故列「逆臣」。
一、孙可望事与粤相终始:粤中立国,而可望入滇矣;可望降,而粤亦以亡。且其邀王封、谋受禅、擅杀大臣、劫置安隆、称兵内犯,皆粤事之大者。不载,不可也;载之,则人已归降,例不得载。今详见于「李定国传」而杂见于同时诸臣,亦得大略矣。
一、诸史必有「儒学」、「孝友」、「独行」、「文苑」、「隐逸」、「方伎」等传;兹编为人无几,无从分晰。独「隐逸」欲列一传,而搜访殊寡。方明之末,诸洁身高蹈者,所在多有。然其人既不求名,而知交中或鲜好义、文学之士,不为传述,子孙式微,遂致湮没,岂不惜哉!广搜旁罗以发潜德,此亦四方君子之责也。
一、金陵之亡、闽有君矣;闽亡,粤有君矣。鲁监国纪不亦赘乎?曰:此以存诸遗臣也。诸臣之杂事唐、鲁、桂者多矣,若钱、张诸公,与鲁相终始者也;无鲁,何有诸臣。以诸臣之雄才大略、精忠烈志,皆与日月争光者,可以略乎?诸臣不得略,而监国乌乎不纪也?且闽亡之后,诸臣奉之长垣、奉之健跳、奉之中左、奉之舟山,闽中震动;独非国事乎?此皆不得附见于闽、粤者也。在昔梁未亡而萧詧自立称为「后梁」,史不得略彼并帝者,尚然;况于守监国之虚怀、无自王之骄志,吾以为贤于靖江、广州万万矣,故彼削而此纪。
一、明祖鉴胡、汪之祸,不复立宰相;以庶政归六部而大权独操,太阿不旁落,善矣!然后嗣难以遵也。成祖始兴学士参决机务,设有内阁矣;英宗冲年践祚,政在厂臣,始有票拟矣。其后皆以六卿加宫保衔,则权与宰相牟矣。怀宗英察,微有猜嫌;秉钧之地信任不专,十七年之间至五十人。于是内竖得而钳制之、台谏得而齮龁之,庙堂无政,海内崩离;岂非轻蔑大臣,有主而无辅之所致欤?南渡而后,贵阳煽虐,犹有承平权奸之势;故江左卒为所覆。至于闽、粤,则政府轻于庶官矣:片言合旨,立执化枢;节钺边帅,皆予阁衔。惟起二三遗老欲资筹策,而碌碌尸位,望不称职;然事则不可遗也,故人列一传。
一、明世宗支繁衍,歼于贼者已十之九。其后散处他方,义旅相为推戴;于是知列圣德泽在人,念其苗裔犹祖宗也。惜乎谫劣之材不足以胜鼎器;随起随仆,比之圣公、孺子犹或下焉。被其毒者,至侪之盗贼。呜呼!夫孰非天潢之支流也与?仇在君亲、祸及宗社,枕戈之志,孰得议之!虽其无成,亦足悲矣。而事在兵燹之余,无从掇拾;谋略不具、始末不完,间于别传存其梗概。
一、郑芝龙受明厚恩而不终、成功以子叛父,是何足志乎?曰:凡为传者,岂其人是为,亦以征国是焉。闽之立国,惟郑是依。国事取决于芝龙,而负恩丧国,计其罪合入叛逆之伍。成功痛父之不忠,矢心报国,奉粤朔不敢有二;迨至粤亡,犹依海角窃附,仍称「天复」之义。明之世勋宗戚与夫将相大臣,受累朝厚恩者未有效忠若是者也;是以君子深悲其志焉。或曰:其拒鲁王不纳,非有专恣心乎?曰:否。鲁与闽固不协也,交相诮矣。闽亡而奉鲁,思文有志,不含愠地下乎?附粤以明臣服之心、拒鲁以存故主之感,此英雄不得已之智也。然则何以不入粤?曰:地相隔也;此有土焉,势不得舍之以奉粤也。舍而奉粤,则亦壬寅一俘囚耳;安能就海角中延明之余气哉!故以其父子祖孙自为一传,如五代「吴越世家」例;为忠、为叛,读者评之!
或曰:佚史之异于正史者,正以轶事记载多耳。子于轶事往往略之:如德昌之疑非真也,大悲、童氏、太子之狱暗昧不明也,非当明辨之者欤?永明见系而神告真符、入寺而木偶起立,非有命之征欤?瞿留守之松山预定也,非管、郭之流欤?若是者,不可枚举。而子俱不载,何也?曰:德昌之事无从辨也,辨之而益疑;删之,而论定矣。永明之梦、松山之数近于禨祥,君子不道也。此编外史也,不敢悖乎史体。若琐琐是述,疵累笔端,故略之。略之,而人且以正史目之矣。
明至定陵,不独朝事遂弛,士大夫学术亦漓矣;其时绝少通经学古之士。驯至启、祯,半白腹耳。「野史」载:怀宗顾问阁臣:「宰相须用读书人,何谓也」?诸臣不能对。首辅徐奏曰:「容臣等至阁会议具奏」。内侍无不掩口而笑。呜呼!以不学之人徼幸得第,平章军国重事以支寇盗交错之会,冀其不亡,得乎?
「明史」自开国至嘉、隆,尽多佳传;即少事实,亦简洁有体。万历以后,冗芜矣。盖前此纂述尽出名手,而后之所本者不堪也。余取正史所遗、传闻甚的者,别为两编,曰「吾征录」、曰「南渡轶事」;附有论断,窃仿中垒「说苑」之例。他日归田,聊资笑噱,且以夸十余年游学锦囊也。
●(附)温氏佚史考
佚史氏者,姓温氏,名睿临,字邻翼,一字哂园;湖州乌程人。康熙初,举于乡;为故辅体仁族孙也。赅贯群书,且熟于史;与鄞征士贞文先生万季野(斯同)交最善。时朝廷方开明史局,昆山徐大司寇召贞文主编纂。睿临以应礼部试赴都,得时过从,多所参论;贞文因以故明南渡而下三朝事迹属其自成一史焉。览贞文「纪元汇考」于康熙癸未睿临为之序云:「余来京师,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