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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南明野史-清-三余氏-第69页

谢铅华,幽居别苑,以顺适其意,不甚相轧。
圆圆之养姆曰陈,故幼从陈姓,本出于邢,于是府中皆称邢太太。居久之,三桂潜有异志。邢窥其微,以齿暮请为女道士。霞帔星冠,日拥药炉经卷而已。三桂治戎之暇,每至其处,必晤言移日。府中人遇三桂怒不可解事,邢为缓颊,则立解之。常曰:“吾晨夕焚修,为善是乐,他非所计耳。”内外咸敬礼之。
康熙癸丑岁,三桂反。出攻长沙,抗命。乙卯,僭尊号。丁巳,病死。伪周洪化,其孙也。戊午,诸王贝勒讨贼,驻军曲靖。赖将军平耿精忠,由福建进征粤西,亦从四川黄草坝直薄滇城,俘洪化斩之。籍其家,舞衫歌扇、稚蕙娇莺、联舻接轸俱入禁掖,而邢独不见于籍。
岁癸亥,金陵邵为章赴楚雄幕,访其实于乡长老,题绝句于壁曰:“百万雄师睥睨间,先朝一脉绝南蛮。擒人即是人擒路,谁道天公不好还?行营历历草凄凄,铜柱摩崖手自题。虎豹无睛威尚在,老军犹说旧平西。”邵有濡头之癖,落魄寡谐,诗故不甚显于时。
三余氏曰:东南人材,独萃粤西。论其尤者,如腾蛟殉国,式耜致身,十八之成仁,二张之遂志,非万里之长城耶?新兴连挫大敌,安西两蹶名王,亦中叶以来未有之勋矣。乃文武忠烈而君卒偷惰,虽无秦逆,终陷蛮乡耳。噫!竖子洵不足与谋哉。
●附录。鲁监国载略鲁王讳以海,高皇帝十世孙也。父寿镛。崇祯十五年,清师至山东,赂兖州守将刘泽清黄金十万,泽清遂弃州不守。清师入兖,寿镛自缢,鲁王被执。时年幼,诡称鲁王牧儿。见兵人掠王邸赀,王忽流泪。兵人怪之。旁有人曰:“此鲁王八千岁也。”兵人刃之,三击不中。兵人骇曰:“汝有大福,我不害汝。前有一少年女子甚丽,犯之不从,死于墙下。意汝妇耶?汝其埋之。”王因得脱。
十七年二月甲戌,王嗣位。三月,北都陷,王遂南奔。
弘光乙酉四月,圣安命移江、广,道浙江,暂驻台州。
五月十日,南都复陷,圣安出奔。马士英率所部奉慈禧太后至杭州。
原任左都御史刘宗周曰:“士英亡国之罪不必言矣,焉有身为宰相、弃天子挟母后而逃者?当事既不能正名讨贼,国人曷不立碎其首乎?贾似道死于郑虎臣,今求一虎臣亦不可得,可叹哉!”时浙东已奉潞王监国。宗周令分守台绍道于颖,上疏请诛士英。不报。宗周与颖书曰:“监国举动,全无足恃。此等疏,朝上即宜夕下,何至四五日尚无进止?明府不必候旨,再疏三疏,申大义于天下而已。”
无何,清师入浙,潞王降。贝勒布散官吏于浙东,且令剃发。原任苏松巡抚山阴祁彪佳赴池水死。宗周亦绝粒自尽。其绝命词云:“留此旬日死,少存匡济志。决此一朝死,了我平生事。慷慨与从容,何难亦何易。”又示婿秦嗣瞻诗云:“信国不可为,偷生岂能久?止水与叠山,只争死先后。若云袁夏甫,时地皆非偶。得正而毙矣,庶几全所受。”门人会稽王毓耆闻变,即遗书宗周,有云:“愿先生早自决,毋为王炎午所笑。”毓耆遂投柳桥河死。诸生潘集奔东渡桥袖石自沉死。周卜年赴东海死。原任大学士高弘图流寓绍兴城外,逃至野寺,不食死。
时马士英亦奉太后至绍。绍人犹未知圣安所在。原任九江佥事王思任上疏太后,请斩士英。言:“战斗之气必发于忠愤之心,忠愤之心又发于廉耻之念。事至今日,人人无耻,在在不愤矣。所以然者,南都定位以来,从不曾真真实实讲求报雪也。主上宽仁有余而刚断不足,心惑奸相马士英爰立之功,将天下大计尽行交付。而士英公窃太阿,肆无忌惮,窥上之微而有以中之,上嗜饮则进,上悦色则献妖淫,上喜音则贡优鲍,上好玩则奉古董。以为君逸臣劳,而以疆场担子一肩推与史可法。又心忌其成功,而决不照应之。每一出朝,招集无赖,卖官鬻爵,攫尽金珠。而四方狐狗辈愿出其门下者,得一望见,费至百金;得一登簿,费至千金。以至文选职方乘机打劫,巡方总督见兑即题。其余编头修脚服锦横行者,不在话下矣。所以然者,士英独掌朝纲,手握枢柄,知利而不知害,知存而不知亡,朝廷笃信之,以至于此也。兹事急矣,政本阁臣可以走乎?兵部尚书可以逃乎?不战不守而身拥重兵,口称护太后之驾,则圣驾独不当护耶?一味欺蒙,满口说谎,英雄所以解体,豪杰所以灰心也。及今犹可呼号泣召之际,太后宜速趣上照临出政,断酒绝色,卧薪尝胆。立斩士英之头,传示各省,以为误国欺君之戒。仍下哀痛罪己之诏,以昭悔悟,则四方之人心士气犹可复振,而战鼓可厉,苞桑可固也。”
又上书士英,言:“阁下文采风流,才情义侠,职素钦慕。即当国破众疑之际,爰立今上以定时局,以为古之郭汾阳、今之于少保也。然而一立之后,阁下气骄腹满,政本自由,兵权独握,从不讲战守之事,而只知贪黩之谋,酒色逢君,门墙固党,以致人心解体,士气不扬。叛兵至则束手无策,强敌来而先期以走,致令乘舆播迁,社稷丘墟。阁下谋国至此,即喙长三尺,亦何以自解也?以职上计,莫若明水一盂,自刎以谢天下,则忠愤节义之士,尚尔相亮无他。若但求全首领,亦当立解枢权,授之才能清正大臣,以召英雄豪杰,呼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