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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北东园笔录-清-梁恭辰-第83页

门见照墙挂一入学榜,榜上有其甥名与甥之同窗友某亦与焉。因亟整衣往二家贺年,并道喜。是年春,二人同赴院试,皆未应府考者,行至北津地方,离城二十里日,将晚,又闻学院已入城,其甥急于应考,径渡而去。某恋恋于店妇,遂留宿焉。越日,大雨,水涨,不得渡者数日。某入城而府册巳送矣。及揭榜,其甥果获售,某遂郁郁而归,以白丁终。一念之差,显报如此,可不悟哉!又云:闻我郡前次修府志时,行文各县查取节孝,松溪县有一妇人,夫死后有外好,相订终身,其翁姑促之改嫁,另许他姓,妇不允,遂自缢而亡。当事者未审其原委而以为节也,开列事实以闻,恩准建坊,逾年竟为雷火击碎。吁!人可欺,天亦可欺耶?又云:政和县东乡一屠牛者,少获薄赀,及老而子仍守故业,大门外常设一木砧,以破牛头,历有年矣。一夜,其木砧忽变为牛头,沿街旋滚,有见之者。次夜,其堂屋有无数牛斗声彻于乡里。至第三日,其子以卖牛肉与营兵争价殴死营兵,其父年老吓死,子亦照例抵偿其家,缘案,遂至一贫如洗。此嘉庆末年事也。至今,杀牛者皆引以为戒焉。又云:嘉庆初年,广西怀集县有一小卒马姓者,无赖子也。一日出城,至南门,捡一钱票,载钱数百千,不知为何人所遗失者。因日持票俟于门之左右焉。无何,有钱商某仓皇而来,遍觅此票,马卒询得其实,慨然付还。与之分半,坚辞不受。商曰:“此好人也。”亟思所以报之。时适钱厂缺人,因延之代管,且分一干股作本。
越数年,某商以广东人年老路远,愿收本回家。其厂中出息,全付马料理。不数年,获利至数十万金,竟成巨富。虽其家世式微,富亦及身而止,然天之报施可不谓厚且速哉。
●卷六◎宿孽焦孝廉妻金氏,门有算命瞽者过,召而试之,瞽者为言往事甚验,乃赠以钱米而去。是夜,金氏腹中有人语曰:“我师父去矣,我借娘子腹中且住几日。”
金家疑是樟柳神,问是灵哥儿否?曰:“我非灵哥,乃灵姐也,师父命我居汝腹中为祟,吓取财帛。”言毕,即捻其肠,痛不可忍。焦乃百计寻觅前瞽者,数日后遇诸涂,拥而至家,许除患后谢以百金,瞽者允诺。呼曰:“三姑速出。”如是者再,内应曰:“三姑不出矣,余前生姓张,为某家妾。被其妻某凌虐死。某转生为金氏,我之所以投身师父为樟柳神者,正为报此仇故也。今既入其腹中。
不取其命不出。“瞽者大惊,曰:”此乃宿孽,我不能救。“遂逃去。焦悬符拜斗,终于无益。每一医至,腹中人曰:”此庸医也,药亦无益,且听入口。“或曰:”此良医也,药恐治我,便扼其喉,药吐而后巳。“又曰:”汝等软求我尚可,若用法律治我,我先食其心肺。“嗣后每闻招僧延巫,金氏便如万刃刺心,滚地哀叫,且曰:”汝受我如此煎熬,而不肯自寻一死,何看性命太重耶?“焦故南昌彭文勤公门士,彭闻之,欲入奏,诛瞽者。焦不欲声扬,求寝其事,而金氏竟以此毙矣。此乾隆四十六年夏间事。
◎江西某许画山《青阳堂文集》中有《江西某传》一篇,盖近事也,故讳其名。传曰:江西某,积恶两世矣。成进士,家居需次,念所以自忏者,乃改行,期年而双目盲。愤然曰:“吾积恶而第,积善而盲,是天之果不欲吾为善也。不然,何天之福淫而祸善也。”卒为恶如初。自是得医而双目豁然矣。某素以文字自雄者也,以瞽废,及复明,故技毕作,终以为某寿序坐蜚语弃市,时乾隆甲寅四月十一日。
邓苑华云:“某,江西之南丰人,许子曰:”当其第也,是祸之基也。及其瞽也,是福之堂也。天将以瞽薄其罚,某不悟,卒以两目易其元。‘悲夫!书之以为稔恶者戒。“
◎鬼妻索命浙江某邑令谭某,与妻不睦,因角口批其颊,妻愤而缢。三日后见形为祟。
伺谭与妾卧,便揭其帐以冷风吹之,谭怒,请道士作法持咒,摄鬼于东厢,而以符封其门,加官印焉。鬼竟不至。无何,谭调繁缺,后任官到署,开厢房,鬼得出,遂附小婢身作崇,后任官呼鬼,询悉其故,乃曰:“夫人与谭公有仇,与小婢无涉,何故相害。”鬼曰:“非敢害丫鬟,我特借附他身以便求公耳。”问何所求?曰:“送我到调任谭处去。”曰:“夫人何不自行?”曰:“我枉死之鬼,沿路有河神拦截,非公用印文开递不可。”并求签两差押送,问差何人,曰:“陈贵、滕盛。”二人者,皆已故役也。后任官如其言,焚批文送之。一日,谭某方在寝室晚饭,其妾忽仆地,太呼曰:“汝太无良,汝逼我死,乃禁我于东厢受饿,我今已归来,不与汝干休。”自此,其署中日夜不安。谭不得已,再请道士作法,加符用印封之本县狱中。鬼临去,曰:“汝太丧心,前封我于东厢,犹是房舍,今我何罪而置我于狱乎?我有以报汝矣。”未逾月,狱中有重犯自缢死,谭因此被劾罢官。大惧,誓将削发为僧,云游天下。同寅官有相资助其衣钵者,未及行,暴病卒。
◎富贵旧家费炳文曰:吾闽近年称富贵旧家者,首推安溪李氏、永春黄氏,而不知其先代积德之报,非偶然也。安溪李文贞公之祖,远商江南,罄其赀本佐官账饥,又借官库继之。事毕,委员同其回家取银归库,其实家无余资,正踌躇到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