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之自能复元,药当用人参一斤,肉桂半斤。俟得此二物,付我,余药我自为合之。”某令如其教,备参、桂授之。越日,掘地下药,又告曰:“三日后夜半,立于一里之外,若遥见此地有火光浮起,则元气大复矣。”乃潜施火药,于地外,阴令人往,约以某夜远见有笼烛前行者即燃之。及期至,某令家邀其夜中笼烛往视。漏三下,曰:“是其时矣。”遂同往。久之,遥望其地,果有火光进起,狂喜曰:“君家福甚大,不意元气之复若是之速也。”某令亦大喜,然为药物故,家资以消耗过半。赵售其参、桂,家称小康。无何,赵子俱亡,赵亦得奇疾,身如已死,但能饮食而已。始大悔。平生所愚者不止某令,而所售参、桂之资亦归于尽。身受其报,天道当然。而为所愚者,绝不思理之有无,又愚之愚者也。
◎薛二蒋伯生大尹(因培)云:山东试用薛大尹(定云),无锡人。一日,坐公馆中,方食汤面,忽有一卒至前,问曰:“尔姓薛乎?”曰:“然。”“行二乎?”
曰:“然。”卒曰:“我老爷令我唤你。”薛曰:“尔老爷为谁?”答曰:“见便相识。”欲俟食毕往,卒曰:“归食未晚也。”薛遂不觉,随之去。至一座落,见一官,衣冠与州县等,卒然问曰:“你为薛二耶?”薛应之,心方怒其官相等,何乃遽如此相呼。上坐者呵曰:“见我,何以不跪?”辄令牵下,掌责二十。薛又念能责我者,官当胜我,然不自知所触犯何事。乃大言曰:“大老爷乞查明卑职以何事犯责。”上座者亦大言曰:“尔何人,敢称卑职耶?”薛乃述现为试用知县。上座者推案起,遽前谢过,因问何人相请至此,卒乃跪以对。乃大杖其卒三十,令送薛归。出门回顾,则里中土城隍祠也。比到公馆,其面尚未冷,而两颐遽肿,乞假十日乃愈。是日,薛之邻居僚友有长随薛二暴卒。盖缘误勾。逾日而土城隍祠忽毁于火,薛未半岁亦卒。盖其精气已委顿,俗所谓火焰不高,故鬼卒得以近前,而上坐者不察其罪,遽行施刑,致无辜之人误被掌责。聪明正直之谓何,宜其旋受冥罚矣。
◎戒食鳖新建渔人获一鳖,特巨,背列八卦形。观者异之,劝释放。渔蠢而狠,曰:“犹是鳖也。”竟烹食之。越日,复渔于江,则鳖群无数,绕舟浮游,众渔竞前捕捉,遂致争斗,前获巨鳖之渔毙焉,而鳖群散矣。噫!鳖而有文,非凡介矣,顾不能避预且之醢,岂智有所昧哉。老杜《义鸟诗》云:“物情有报复,快意贵目前。”渔者见报于其族类,可为妄杀者戒。甚矣,怨毒之所归也。此嘉庆已卯冬事。
◎鸦片朱某言:仕宦场中多嗜鸦片烟者。或云疲于案牍,食之,振起精神,则为花柳场中游荡之助。若花柳场中男子,妇人,亦有食者。朱尝于苏州宴会间,问一老妓,言食此之弊甚洋。言男子初食此烟,房事可以鏖战数倍。妇人食者,正可与敌。及其久也,男子之势伤,日缩,渐至于尽,不但不能战,并战具而无之。
妇人食此久,精血过伤,以合房事为苦事。则苦况尤不可言状。恐人未能尽知也,故记之以示警戒耳。
◎钱学士钱金粟学士(林),每年常入冥判事,众所共知。道光甲申,尝与同年宫辛楣洗马(焕)闲谈,官方以大考为虑。钱曰:“无虑也,考得着即妙。”后宫至七月物故,而九月始大考。当宫病时,钱未往视,及病亟,始至卧榻前,袖出一纸,焚之而去。宫之子从火中攫之,只存烬余,外签有“某时封”三字,宫即以其时没也。大考擢官后,又有闻其入冥者。问之,则曰:“只八月廿七一度耳。”
问何事?则曰:“勾人名耳。”问何所据?则曰:“凭其册注,大抵昧财者居多,然亦有昧至盈千累万而不勾者。”问何故?则曰:“亦不自知,但其时觉其可不即勾耳。”阅册时,有吏在旁,指册中二人应勾者,余恶其多言,复疑其有弊,独不勾。事毕,有衣冠显者据案,收册者因献以册。其人阅毕,言所勾极合,惟漏却二人耳,即前吏所指也。余请补勾,显者曰:“奉旨请尔来办此,勾由尔,饶亦由尔,不能补也。”时家大人与程春庐先生(同文)同在盘山行帐中,亲闻学士述此。是冬,学士即归道山矣。程曰:“疑吏有弊,独宥两人,殊不知即堕此吏计中也。然则幽明殆无别欤?其所谓昧财至盈千累万而不勾者,当必别有大处分,不第以一勾了事也。”吁!可畏哉。
●卷三◎会场孽报吴中某生,年十二入泮,十六领乡荐,才貌兼擅,群相慕悦,为某富室赘婿,与其次婿同馆肆业。次婿,年十五,丰姿韶秀,宛如璧人。某于酒间语次,每调谑之,意颇含愠,以父母推重之,辄复隐忍。某生以为可诱,一夜乘其醉卧,裸而淫之。及醒,羞忿,逃往天台,剃发为僧。家中人寻得之,誓死不肯返。未久,圆寂寺中。后父母知其故,自惜颜面,亦寝其事。某生于会试场中,忽见连襟婿如同馆时,大喜,竟忘其死,复谑之曰:“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遂以前二语大书卷上。后屡试见之,从未终三场,缘早岁登科,年方强仕已截取知县,比报到,忽癫痫而死。
◎诉冤鬼衡水某妇,有与豪右通而谋杀其夫者。尸,侄首官,豪以金赂仵作,相尸无伤,转坐诬。复诉之,廉访委某令邓公往按之。反覆相验,亦无证据。夜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