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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北东园笔录-清-梁恭辰-第49页

衣,常以下棺时为定。有罗掌纶者,亦吴人,家中值中元节祭祀。新雇一无锡小僮,方十岁,忽大言曰:今日庭中好多客,男女俱著棉衣,还有穿蟒袍补褂之老爷,有著凤冠霞帔之太太,并有披绣花袄之新娘,如此大热天,何以不换纱葛云云。众呵之,乃止。其为死人常穿下棺时衣服无疑。观此,亦可以知鬼神之情状,而古人附身附棺不敢不慎之精义亦即是而昭然若揭矣。
◎雷击先插小汪铭甫明经(茶寿)曰:浙中有某甲,善用铜银。其子甫七岁,于除夕忽惊啼告母曰:有青面獠牙人自天降下,以小旗插爷头上而去。未几,雷震,甲死于通衢,犹手执用剩铜银。亲邻有知其事者,缘郊外某农以鸡遣子售于市,为卒岁之需,甲以铜银向买,农子贪其价贵,孰知无可兑钱。归被父责,投河自溺。盖甲虽未杀农子,而农子实由甲而死。国宪不及加,天雷殛之耳。尝闻父老言被雷殛者,阴司先有小旗插其首,曾有人因晨起盥沐,见盆水中头插小旗,大惊,时欲药死孤侄而吞其产,乃亟弃其药而愈善抚其侄,后竟获免。此可见阳律有自首之条,天诛亦容人忏悔也。
◎鬼畏节妇沈秀才(成言)昔年白京来抗访亲,途次武清旅店。月色甚佳,独出散步。
遥见一小招提门外有十余人席地赌博,隐闻喧呶声,俄招提内似有人提灯出望,博者即鸟兽散。时万籁俱寂,四野萧寥,有三四人奔来互咎曰:何处不可开场,要邻近倪节妇。一曰:彼处开场久,尔等不喧嚷,倪节妇亦不出来。相距咫尺,语毕倏灭,知为见鬼,遂返旅舍。次日,诣招提访问,乃一尼庵,果有尼之祖母倪媪寄食庵中,夜闻人声嘈嘈,疑有火警,因出视。无影,即闭户安寝。倪媪自言三十而寡,舅姑欲嫁之,以死自誓,即遭怒逐,携二子一女织草笠度活。流离困苦,惨不町言,幸子女皆已婚嫁,而子若婿又皆不才,赖女孙度为尼,乃依栖于此。年已八十,虽鸡皮鹤发,犹耳聪目明也。嘻!匹妇矢节而无赖恶鬼犹知钦敬如此,惜其湮没篷蒿,不能上邀旌典也。
◎鬼畏孝妇苏州城隍庙向有道士住持,乾隆间有袁守中者,杭州春圃方伯之族裔也。工诗词,善小楷,其徒皆敬畏之。有某徒私出游山,半夜始归,不敢叩院户,即坐殿上假寐。逾时,闻一鬼曰:奉牒拘某妇,乃恋其病姑,念念固结,神不离舍,不能摄取,奈何?一鬼答曰:精诚固结以恋病姑,此孝妇也。与强魂捍拒者不同,不可率夜又去,宜禀请东岳帝议延其寿,慎勿孟浪。语毕,似偕入内殿,去即寂然。其徒惶惧,急叩院户而进。朱蕉圃曰:世人未有不思延寿者,孰知孝之延寿盖有不求而自得者哉。
◎鬼报德乾隆五十三年,苏州荒疫,饥民路毙者遍道路。值溽暑淫潦,血水横流。有李连玉者,捐西郊高壤百弓为义冢以瘗之。工甫竣,一夜自乡催租归,不及进城,姑泊舟近港。夜半,忽有盗三五辈登舟搜劫,公然行强,持刀相向。方危急间,闻岸上有数百人叫嚣诟谇声,群盗惊疑,狼狈而遁,其实丛莽蔽野,无一人也。
心知为义冢鬼报德。异日,具酒淆赴其地,酹谢之。
◎郁翁报怨吴人卫某,少贫,其邻郁翁者,年老无子,爱其俊秀,以家资千金畀之。曰:“吾无他望,惟殁后求不为饿鬼而已。”郁翁死,卫谨记之。后补弟子员,家渐饶,忽沦其初志,谓我卫氏子,安得祭郁氏鬼耶?自后鬼为厉于室,无一夕之安。
延师作法,驱之乃止。越数载,读书侧厢,恍见郁翁自外入,妻即于是日举一子。
时卫累赀巨万,惟以乏嗣为忧,得儿喜甚。及长,恃爱耽博,不能禁,数年之间,家业萧然矣。呜乎!得其财废其祀,谓死者可欺耳,乃不转瞬,竟什百而偿之,死者其果可欺乎哉。
◎雷殛三事乾隆乙已年四月,金匮县松山之麓有村人某,往邀其外姑至家,令妻预烹一鸡以待。妻往河干浣衣,时邻妇失鸡,觅之不获,一媪突至某家,入其厨,见釜有熟鸡,遂奔告邻妇,妇疾来,值婴孩卧于灶旁,遂取鸡,以孩投釜,覆盖而去。
妻返,以鸡之未熟也,纳薪炊之,偶揭盖,则婴孩烂焉。惊惨无可说,遂自经。
及某与外姑至,不见妻,入厨见孩烂死,妻悬梁间,骇极,频顿足。外姑闻而趋至,抢地长号,曰:“汝灭吾女,为此惨毒,此恨岂能解乎?”某默不能语,遽俯首入房,外姑趋入拽之,则又缢死。乃仰天大呼曰:“大乎?将何罪乎?”霎时黑云弥漫,疾雷数声,邻妇殛死于庭,媪半体陷土中,自陈颠末已乃死。而村人夫妇皆复苏。又同时有某家佃水田中多稗,芸不能尽,方怏怏间,闻有人为雷击死,恍然曰:“去秋是田乃渠所耕者,今吾佃是,彼必恨我,乃设此策以快其意耳,而谁知天道之难容也。”又邻近郁某者,家有田数亩,本为周寿所佃,积岁负租,乃易佃。次年布秧水中,甫插脚,即呼痛,骡起视之,则角刺遍田中。
于是捞至日暮,累累盈筐,乃知为周寿所密置也。逾年而寿亦为雷震死。以上二事相类,因并志之。
◎土地祠嘉定西城外三里曰青冈墩,其旁有上地祠,相传为宋梁状元颢,常著灵异。
叫城西有应童子试者,其妻晨起盥沐,失金指环,意婢窃之,鞭挞数四,惧而逃之祠,匿神坐下。夜间闻叩门声,老妪出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