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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北东园笔录-清-梁恭辰-第15页

蔽之而利害未明耳。若早有觉寤,而不通身汗下者,非人也。昔年衡山有谭姓者,由县官罢职而归,日享田园之乐。一日收租,见庄户之妇甚美,以言调之,不愿,再逼之,即走避,私告其姑。姑曰:”似此富贵之家,谋其风水犹恐不得,今来就你,有何吃亏,而反不从耶?‘妇曰:“恐夫知见责耳。’姑曰:”我先为你言之,可无虑也。‘越日,谭复调之,便欣然相就,谭大喜。是夜入房,而妇适至,将解衣就寝,乃问之曰:“我前再三相调,你决意不许,今一言甫出而遽相从,何前难而后易乎?’妇乃告以受姑之教云云。谭大醒悟,因假托出便,遂夜遁去。后谭连生数子,皆显达,今尚孙曾蔚起不衰。
此所谓临坡勒马,撒手悬崖也。“观此,知富贵之家尤宜保重,真种一失,永不归还,纵有显亲扬名之子孙,徒误认他人为父祖,吉地之灵秀潜移,正支之嗣续浸替,身后之追封不及,祠庙之祭享让人,父不能认其子,子不能识其父,而当局者反以为乐,不亦太可哀哉!
◎佃户行善有佃户钱益者,其主人因谋占邻田不遂,心生毒计,令益以稗子撒邻田中。
益谓其妻曰:“竟撒则害人,不撒则逆主命,将奈何?”妻曰:“何不以蒸熟稗子代之?”益遂如法行。其主察之,见已撒而止,而邻田毫无所损。后益生子登进士第,夫妻皆受封偕老焉。
◎代写离书宁波葛观察为诸生时,每赴学塾,过路旁一庙,必揖而去。神托梦于庙祝曰:“葛状元过此必揖,我起立不安,其为我筑一屏于门。”庙祝将鸠工,复梦日:“无庸,葛代人写离书,已削其科名矣。”盖里有弃妻者,葛得其一金而代为之也。葛闻庙祝言,为力完其夫妇。后登乡榜,官至监司而止。
◎恩某恩某者,以满洲文举人选山东某县,颇有干才,而行同无赖。署中治事之暇,即鸠合僮仆差役等大开赌局,呼卢喝采,昼夜不绝声。其长女已及笄,常一骑一仆出游,不知所往,夜亦不归。恩不能禁,亦不过问也。教匪马进忠之案,本多附会,所株累至数十人。恩为承审官,将定案,株累者率不肯画供。诘其故,曰:“画即斫头,岂有不知?”恩谕之曰:“但画,我保汝不斫头。”众皆曰:“太爷哄我。”恩曰:“我若哄汝,汝索我命。”众诺之。翼曰,皆骈戮矣。家大人莅东臬任,检马案,悉其冤,于是日思劾恩,旋擢任去,不果。至钟云亭(祥)
为巡抚,始因案去之,大受挟制,且与其妻日持刀伺于途,钟至简出以避之。后因京控,上命文秋潭阁老往鞫之,始定。发遣途中,为群鬼所扼死,其妻子流落不知所终。
◎藉人雪仇泗州某生薄游粤之琼州府,寓僧舍中,先有一客在焉。询知为江西刘某,与新太守有旧,因新太守未至,暂寓以俟。偶题诗壁上,牢骚惋恻。泗州生颇有怜才之意,邀之小酌,相见恨晚。因与晨夕晤对,唱和甚欢。未几,新太守已下车,促刘往谒,踟蹰不去。疑其衣敝履穿羞颜干谒,即假衣冠仆从,怂恿其行。至午后,去而复返。诘其故,惨然曰:“旬日来,深感知遇之厚,屡欲诚告,恐骇听闻,而事难克济,尚须鼎力成全,不敢不陈心腹。余之访太守,实欲雪仇耳。太守前因诖误亏帑,余为之借贷弥缝,复整产为之捐,复既得官零陵令。余往理索,则顿遭白眼,不但不承前欠,且以恶言相逐,使我进退无路,瘠死他乡。数年来屡欲得而甘心,奈渠出则吏胥为之排护,入则门丞户尉为之呵禁,君若肯伪作抽丰客,试往一拜,余当藏身扇匣中,但得进宅门即无阻矣。”泗州生大为不平,既而惊曰:“然则君其鬼矣。”刘曰:“然。”试于灯前月下验之,时已薄暮,即秉烛相照,果无影。泗州生大惧,枯坐神丧,默无一言。刘慰之曰:“勿怖。
日来蒙惠垂青,孤魂藉以不馁,顷复求仗鼎力,岂敢祟君?“良久,稍神定,许以所求。明日,如其语进谒,片刻即出。次日,忽喧传太守暴疾终矣。泗州生恐泄前事构祸,亟他去,而刘亦不知所之。
◎占坟恶报有卜葬者,信地师之言,以古坟为吉穴,合数冢之地,锄而平之,弃其朽骨,瘗其父母,谓陶朱之富,可操券致也。居货海船,贸于东洋,忽遇风落氵祭,数年始得出氵祭而返。初去年余,其家人忽见其仓皇夜归,曰:“我在海被盗劫货,不能返,因亦在海为盗,劫杀多人。今事败幸逃,闻被执者已供我姓名里址,飞檄拘眷属,可速自为计,俱死无益也。”挥泪而窜。合家震骇,一夜星散。次日,邻人怪其日午不开门,推之,乃虚掩,呼之,无一人,不明其故。地方具禀,有司检其什物,为造册封之。亲族疑虑,无敢出为理者。后此人旋里,见屋闭官封,询之,邻人告以久遁。乃呈官请给还屋物,官转诘以全家夜逃之故,邀邻族环保。
所挟赀已耗尽,所领回之屋已破坏不堪,什物失其十之七八矣。两年后,过镇江,遇其妻为人佣妪,乃述其故,流离亡去之子女尚不知所之。有知其占坟者,为人言之,鬼报之恶毒如此。
◎贞女明冤乾隆辛亥春,京师德胜门外一老人雇车往南城,未至而死。御者赴官报验,日暮未及检,命里甲二人守之,更深冷甚,守者各觅火向暖,既归,尸乌有矣。
惧罪,计无所出,有点者曰:“吾见僻处厝一棺,已被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