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群小日横,致流言喧民间。故一太子至,皆喜。而二、三民望言足征信如高弘图、徐石麟、刘宗周辈又无立朝者,故愈辨疑。上不得已,发士英留中疏昭示臣民——盖初闻太子至,议保全语也。然亦无信者。
丁未,准罪废诸臣输银复官。
北兵破归德,巡按御史凌駉及其侄润生死之。
初,駉不肯附闯,倡义临清,复东昌一府。北兵破闯,授□科。駉伺间南归,授御史。初按东省,已非我有;再改按豫。抵任未一月,叛贼许定国、李际遇等已勾北兵抵归德;群官皆迎降,独駉不出,欲饮毒。北帅宣言「不生致凌御史,屠城」!駉叹曰:『与〔□■〈衤定〉慷慨而殃及小民,何如从容而善全大节』!遂单骑往见;侄润生,亦义形于色,执辔相从。北帅谕之降,誓不许;拘于别幕。駉慨然谓润生曰:『吾与若艰危备历,犹欲据此一块土,为江南藩篱。今已矣』!乃遗书北帅,言「节不可屈、武不可黩;宜敛兵江上,画为南北。不尔,当素车白马,飞□涛以击尔辈』!复作绝命辞百余言,与润生同缢。北帅曰:『忠臣也』!礼葬之。而府、道两官之降者,皆以「不忠」被剐。润生儒服从戎,人尤义之。寻命优恤;以国亡,不果。
戊申,左良玉举兵反武昌。
先是,江督袁继咸密遗户部侍郎何楷、户科倪嘉庆等书,言『良玉势成畸重,宠溢不骄;贤者所难。朝廷宜稍加督、抚权,示相维势』。二人言之当事,漠然也。至是,因为太子一案喧传楚地,有言蓟国公吴三桂送太子于史可法,可法又转送兴善寺者;有言上遣二监韩赞周、卢九德往识认,见帅叩头,独马士英往视以为伪者;又有言旧讲僚方拱干出叹息声,几得罪者。然可法实无此事;而士英则偕诸臣视,非视;若拱干,又士英遗书阮大铖自苏州召验,亦未以叹得罪也。良玉闻之疑;疏言:『此事未可决于二、三左右,应决于国人天下,使太子不失主封、皇上不失至德、群臣不失忠荩』等语。及再疏,至乃云「束身赴国,代太子受罪」。虽录讯词以示,疑自若也。迨下锦衣卫刑鞫,穷诘之楚、之闽状;中外竞骇,谓大狱将起。时黄澍在楚,心衔士英;而良玉诸部将又畏闯逼:力赞良玉反。遂借太子为名,焚武昌东下。
户科王镛疏纠工部右侍郎易应昌、太仆寺卿杨公翰。命已之。
应昌,素负舆望;至是耄矣,□郊外。户科戴英纠之,不辨,亦不抵任。至是,为王镛所纠;次日,遂谢恩,亦不辨。人以为凤德之衰。
命军机重大事情,方从文书房封进;余仍由通政司。
命礼部将各藩散处浙直者,俱另议他徙;其藩禄额数,并酌定具奏。
命总兵方国安挂「镇南将军」印。
命户部将催饷各官郭符甲等即尽行撤回;其催漕者,一并察裁。
盖虑其扰民也。惟督铜官纪腾蛟等暂留;仍令该抚、按察其有无骚扰,俟差竣奏夺。
御史刘勷疏纠在狱光时亨等。命速行问结。
疏言:『臣捧读「大仇未复,无涕可挥」之旨,知皇上创巨痛深,志坚恢复。而今疆场之事,日复一日;履不及于窒皇、车不及于蒲胥,宫阃及腥,二东望绝。以申包疾号之师,蹈高克翱翔之辙。臣恐朝气日销,兵日惰、饷日虚、器械日顿,嬴马日损;倘能阅岁时,老师匮财,何以匡复!主封疆使过自赎之臣,失之东隅,则当收之桑榆。前者弃甲而来,不问丹漆;今则交绥而止,率彼虎兕。若复兵不先入、功不立奏,以赎罪为藏死之地:畏首畏尾,身其余几!毫厘呼吸,时不再来!此臣所以痛念复仇,愿效他山也。抑臣尤有追恨焉。先帝廷议南迁,阁臣将行而光时亨力阻,不果;乃先帝以尧、舜之资议,作太王之避固,有恫乎不得已者。阻之,诚是也;然天崩地坼,血潴满宫;衣剑□聚,曾无正寝。而时亨不肯以一死谢先帝,星移物换,罪人未诛;在天之灵,目将不瞑。况今山陵未扫,一望陆沈;抚今思昔,泪尽继血。乞敕封疆诸臣奋力同仇,日切先鞭之思;使过诸臣斧钺在颈,宜切后时之惧。并严谕法司明刑饬法,立正逋诛之典』。疏奏,俞之。时诸臣皆以阻迁罪时亨,独勷不罪其阻迁而罪其不以一死谢阻迁,洵平论也。
命吏部将京职五品以下官员,照嘉靖、万历元年例会官考察。
时虏、寇交迫,国已累卵。部院犹徇御史张孙振言,以京察请。东平侯刘泽清疏请已之。报闻。
安远侯柳祚昌举原任尚宝司丞范凤翼等。章下所司。
凤翼与礼部尚书钱谦益善,欲与起用,吏部尚书徐石麟寝之。至是,又以祚昌疏荐。
命于次月初二日辰时颁毅宗皇帝、孝皇帝及东宫、二王谥诏。
督辅可法疏诸臣亟化朋党,共图征讨大计。俞之。
疏言:『属者天方降劫,遘兹闵凶。真主中兴启运,经纶裕于草昧;多难易以兴谊,海宇欣欣想观盛治。乃历时七月,徒烦宵旰殷忧,未有廊清胜着。今北使言旋,敌兵踵至,和议已断断无成矣。向以全力图寇而不足者,今复分以御敌矣。际此时艰,忧心欲绝。然历观往代衰亡,莫不因和自误。今敌之拒我,正我所以自奋与天所以成我之时;特在人心一转耳。从来中兴大业,不外于君臣一德、内外一心;当此危急存亡之时,可无同舟共济之谊!臣尝慨唐、宋门户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