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引还。
先是,定国闻文选败,遂渡潞江(即古怒江)。至磨盘山下(即古罗泯山,蛮云高丽贡),诸将他趋者皆会胜兵万人。因设三伏以待之,以泰安伯窦民望为初伏、广昌侯高文贵为二伏、总兵王国为三伏。令曰:须敌至三伏举炮,首尾横击之。清师至山下,得降者卢桂生言其计,清师乃释马而步搜。伏者望菁莽丛积中矢失炮雨发,民望不得已,举炮出战,三伏亦发炮趋下救之;战于山下,短兵相接。自卯迄午,僵尸堵垒。民望血战不已,中流矢死。南兵气沮,犹踞险而守;及闻定国走,将士失望,半夜散去。定国当日坐山颠上,闻信炮失序,大惊曰:兵败矣!遂先走。既逾险,问帝安在?知者曰:帝西行去,去腾越已百里,路界茶山、缅甸之间。定国曰:我焉从彼跸!而追者及之,君臣俱死,无益也。姑他往,以图再举。遂弃帝而奔。二十四日,帝南行,尚未知磨盘之溃。野次未定,而总兵杨武至,言定国远逃、追者将及;帝遂接淅而行。时渐昏黑,行数里,失道途大榖中,时距故处仅一望耳。宫人窜失,公私囊橐多为杨武劫夺。
二十五日,扈将孙崇雅劫掳杀害尤烈。
二十八日,扈卫靳统武引其众叛去。
帝以从臣多叛,决意入缅,遂出铁壁关;关外即缅地矣。缅酋使使迎之,自称于国也曰金楼白象王。盖处则楼居,出则乘象,足不履地也。进表天朝,则称缅甸宣慰使臣某,国人称之则曰某某法。此言而公道主人也。至是,奉迎具表如常仪;复奏曰:天王远临,百蛮惊畏,请从官以下勿佩戎器。马吉翔传旨从之。诸从臣皆谏曰:猛虎所以威百兽者,以有爪牙故也。奈何自弃其防以启戒心!不听。是日,帝至芒漠,缅人执礼甚恭,并进衣衾、食物。华亭侯王维恭谋拥太子还入关,由茶山出鹤丽;不果。
二月初一日,帝至水次。
缅人舣四舟以待,帝一、后及太子一、司礼监李国泰一、文安侯马吉翔一,浮水东下,即大金沙江。其南与海接,古称黑水,此其一也。从官无舟,或水或陆,听其为计。先在腾越,从官以下及妇寺数尚四千;及至蛮汉,止一千四百五十余人。至是,仅六百四十六人而已。
十八日,帝至井梗驻跸。
因缅人奏宫室未备,故暂憩也。
二十日,缅酋迎大臣议事。
帝遣马吉翔弟雄飞及邬昌琦往。及至,酋亦不见,令通事传话,所问者皆神宗时事。二人未习中朝典故,竟不能答;缅人哂焉。最后出神宗时敕书相示,其宝文较今微异,以为伪。又以黔国公沐天波征南将军印验之无异,遂不言。是役也,行人不才,遂开远蛮以不恭之渐。
三月,黔国公沐天波等谋奉帝往就晋王李定国之师,不果。
天波及绥宁伯蒲缨、总兵王启隆等,谋奉帝往护撤孟良以就定国。马吉翔不从,遂止。是月也,缅人戕我从官以下数百人,通政司朱蕴金、姜承德自缢死。自定国率残溃之众分道入缅,焚掠劫杀,十里相望;缅人遂大发兵守隘,与官军忿怨益甚。至是,从官以下从陆者不知帝尚在井梗,竟抵缅都之亚哇城。缅人以为寇至,发兵围之,被杀者过半,余安置远方;后竟无存焉。
四月,咸阳侯祁三升帅师迎跸。
三升上表迎帝,缅人请敕止之。谏者曰:此我君臣出险之一恃也。不听。使丁调鼎及部司杨生芳往,以敕书止之曰:朕已航闽。将军善自为计。三升捧敕痛哭,以为帝真航闽也,遂撤师。
五月初四日,缅人以龙舟鼓乐迎帝,次于者梗。
亚哇城下有城名者梗,即大鹧鸪城旧地也。界大金沙、大盈沙之间,地饶而险。缅人结草为庐、编竹为城,帝入居之,百官咸聚草次。
初八日,缅人来贡,礼仪甚腆。
自溃众回掠,百蛮受荼毒之惨,然未敢诮人主也。三升奉敕撤师之后,缅人以帝威令尚行,恐一旦移跸,抒祸无计。故迎帝优奉,以为缓急自救之策。且潜阻内外,声闻不通,而帝益困矣。
八月十五日,缅酋胁黔国公沐天波执臣礼以见,学一士(?)杨在、行人任国玺疏劾之,不报。
缅俗:八月十五日,群蛮贽见,酋张嘉会以享之。至是,招天波至,胁令从缅制,白衣、椎髻、跣足领诸海郡及棘夷酋长而拜,以夸示远近。天波归而自守(?),且曰:我为皇上屈也。在等以天波贪生辱国,疏劾之;留中不发。
九月,缅人进禾,帝以廪给从官。
永历十四年(庚子),巩昌王白文选帅师迎跸,次亚哇城,不克而还。
文选自大理之败,间道渡陇川潞江,踵帝之后,以帝且入亚哇城矣。二月中临江,不知帝之所在,还兵南甸者久之。至是,招集流亡,有精兵万余人。是年七月,复至江浒,谕缅人假道迎帝不许,遂攻之。垂克矣,缅酋惧,求敕止之。文选不奉诏,谓使者曰:前者祁将军来,诏云已航闽。若前诏为真,则今敕为赝;使今敕为真,则航闽之后何自而来?君非臣何以威众,臣非君何以使人?蛮人不足信也。使者曰:诺。既去,不复至。缅人守益坚,文选望鹧鸪城痛哭,引兵去。
九月,帝椎御宝以颁从官之不能举火者。
先是,杨武、孙崇雅之叛,乘舆辎重散亡殆尽。至沙漠,惟中宫余金盆、银怨各一,又为舆夫盗逃;而庶僚之贫者饥寒蓝缕,鸠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