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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东南纪事-清-邵廷采-第20页

塞枫桥,大声前问孰为锦衣卫官校船者。国维恐有变,解缆急去,众乃
散。诏狱拟辟,山东、南直百姓,叩阙讼冤,遂以原官募兵浙直。
  行十日,都城陷,国维星夜抵浙,图举勤王,得精兵三千,至镇江。会福王立,乃朝留都,欲与史可法合兵北出。以国维为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协理戎政。马士英议不合,乞假归葬祖母。
  乙酉五月,南都破,郑遵谦起兵绍兴,国维至台州,迎鲁王。晋少傅,建极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归集东阳兵,守钱塘,屯长河头。首参马士英十大罪,大英惧,不敢入朝。时绍兴富家以助饷受累,国维不忍,用东阳世产邻富家者,与原券计值,令出甲士,具衣械,程日给粮,总抵价若干,以土著之家,养不逃之兵,富人得产,而军兴得兵食,人情大欢。
  福建诏至,加国维东阁大学士,辅鲁王监国。延臣多欲开读,国维曰:“唐王提兵北伐,老臣当效死前驱,若止一丸封岭作天子,空以官爵隳散浙东将士心,大敌逼江,旦晚欲渡,臣不敢奉诏。”手敕七至,竟不发。国维深堑坚垒,沿江多置木城,激厉将士,为取杭州计。而方国安不同心腹,郑遵谦等义兵又多乌合,是以不能成功。
  丙戌六月廿八月,大清兵渡江,诸营皆溃,国维归东阳,守陷坑岭。六月,贝勒入闽,过东阳,将抵陷坑。国维请东阳令吴琪滋至,曰:“国维今日死,天气方炎,恐腐烂不可辨识,将谓吾逃,贻祸此地,故特相邀,令君视吾死耳。”吴令涕泣。
  国维殊容暇,取素缯书:《负国》、《念母》、《诫子》三诗,又留诗赠故人,冠带北面稽首。谓仆曰:“吾大臣死王事,礼也。兵将在东阳者,因我及难,可舁尸诣门一谢之。对太夫人勿言我死,言遁去。坐我中堂,俟官来见,始可殓耳。”遂赴水死,年五十二。骑围宅,见尸坐厅事如生,或叩头痛哭,问
之,则多济宁人,饥年食其粥以活者。夜,有兵数十人,挟妇女宿其殡园,见堂皇灯炬,国维白髯绛袍,南面,刀戟列侍,兵大呼,遂不见。亟起,叩头柩前,避去。
  桂王立,谥文忠。长子世凤,挂平鲁将军印,封武康伯,不受。次子世鹏,官尚宝司卿。世凤被杀。张存仁自闽归,百姓数万遮马前,请世鹏命。存仁曰:“吾少时即耳若父为人。”
  遂释之。
  论曰:唐鲁之议,以南禀闽朔,而不解兵为正。盖当其时,受兵者鲁,鲁一撤兵,即钱塘不守,仙霞尚安蔽乎?昔人论南北之势,守江不如守淮。闽之有浙,犹江之有淮也。若楚蜀江粤,皆藉唐王名号。维留土无二王,鲁王自当退居重耳之位,诸臣共图狐赵之勋,大邦维屏,三百年宗盟,不正有赖乎斯日欤?故郑遵谦之拜疏迎驾,陈函辉之请杀金堡,或激或诡,二者均蔽。独张国维适老臣谋国之体,石匮书所载,似亦未之审也。
  ○徐石麒
  徐石麒,字宝摩,浙江秀水人,天启壬戌进士。授工部营缮司主事。魏忠贤有调发,多格之。房师黄尊素下诏狱,纳橐饘,募金抵诬赃,由是削籍。崇祯立,起南礼部郎中,累迁吏部文选考功郎中,佐冢宰郑三俊掌院,范景文主南计,奏免七十八人。是时,主北计者谢升凡、温体仁,私人皆庇之,南计不少徇焉。迁尚宝司卿应天府丞,行尹事。时方裁驿递食缩,而马如故,农里重困。石麒计救之,无若召募,且勾胥吏故所乾没,有余资,积患顿解。三俊为刑部尚书,以轻比下狱,黄
道周、黄景昉言之于经筵,上怒未回。石麒朝,元旦奏言:“皇上御极以来,丽丹书者多大臣朝士,严威之下,蔓引株连,九死一生。今又以轻拟深督三俊,将来必有承顺风旨,以锻炼为能事,以钩距为精神,非复慎狱之本意矣。”疏入,上御门口,传出三俊。用石麒通政使。时治尚综核,放弃者多造言语,妄陈端末,纳言承行,不给,石麒剖断严敏,告讦衰息。升刑部右侍郎。会推阁员先后二十四人,石麒与焉。称疾不赴召对,故免陈演之谮。转左侍郎,署部事,寻即真为尚书,言:“迩年刑官擅背律条,严文刻深,使吏胥上下其手。侥幸之徒,以贿为市,干和召愆,其失非细。”因条上附会律文之谬数十事,会清狱,石麒尽心明允,理出冤滞近万人,贯城几空。
  陈新甲下狱,政府以下皆为营救,石麒独言:“俺答阑入而丁汝夔伏诛,沈惟敬盟败而石星论死。惟后此辽沈广宁之陷,诛止督抚,不及中枢。故新甲觊引例自宽。不知此例乃天启间陵夷解纽之政,非祖制所有也。今亲藩膏刃,百城流血,夔星之罪,未若是烈。人臣无境外交,新甲身在朝廷,辄擅便宜通款北境,辱国无君,莫此为甚。”上览疏,新甲即日弃市。
  司礼王裕民,私庇刘元斌,并逮狱,上欲杀之。石麒爰上书,言:“隐人之恶,与身自为恶,终不同。律内奏事诈,不以实条,止拟一配注,以其欺君也。然则绳欺之法,亦止此矣。
  加等至烟瘴已极,过此非臣所取擅。”入,上竟以内廷欺罔隐微,斩裕民而叹谕石麒。
  洪承畴救锦州,束马未动。职方张若麒,以中枢私人,出关督战,遂大溃,精锐丧失俱尽。若麒就理而有奥援,司官迁延不谳,石麒谓:“王朴以倡逃诛,陈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