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妨天子鹰犬飞走耶?而又不能自责,更敢咄咄,吾知汝当死罪!”诸伶亦皆嘻笑继和。于是庄宗默然,其怒少霁,顷之恕县令罪。
明宗入仓草场
明宗之在位也,一旦幸仓场观纳,时主者以车驾亲临,惧得罪,其较量甚轻。明宗因谓之曰:“且朕自省事以来,仓场给散,动经一二十年未毕,今轻量如此,其后销折,将何以偿之?”对曰:“竭尽家产,不足则继之以身命。”明宗怆然曰:“只闻百姓养一家,未闻一家养百姓。今后每石加二斗耗,以备鼠雀侵蠹,谓之鼠雀耗。”仓粮加耗,自此始也。
秦王掇祸
秦王从荣,明宗之爱子。好为诗,判河南府,辟高辇为推官。辇尤能为诗,宾主相遇甚欢。自是出入门下者,当时名士有若张杭、江文蔚、何仲举之徒,莫不分庭抗礼,更唱迭和。时干戈之后,武夫用事,睹从荣所为,皆不悦。于是康知训等窃议曰:“秦王好文,交游者多词客,此子若一旦南面,则我等转死沟壑,不如早图之。”高辇知其谋,因劝秦王托疾:“此辈以所就之间,须来问候,请大王伏壮上,出其不意皆斩之,庶几免祸矣。”从荣曰:“至尊在上,一旦如此,得无危乎?”辇曰:“子弄父兵,罪当笞尔,不然则悔无及矣。”从荣犹豫不决,未几及祸,高辇弃市。初,从荣之败也,高辇窜于民家,且落发为僧。既擒获,知训以其毁形难认,复使巾帻着绯,验其真伪,然后用刑。辇神色自若,厉声曰:“朱衣纔脱,白刃难逃。”观者壮之。
高季兴据荆州
高季兴,本陕州硖石人。为太祖裨将,出为郢州防御使。时荆南成汭征鄂州,不利而卒,太祖命季兴为荆南留后。到未几,会武陵土豪雷彦恭作乱,季兴破之,遂以功授荆南节钺。庄宗定天下,季兴首入觐,因拜中书令,封南平王。初,季兴尝从梁太祖出征,引军早发,至逆旅,未晓,有妪秉烛迎门,具礼甚厚。季兴疑而问之,对曰:“妾适梦有人叩关,呼曰:‘速起,速起,有裂土王来。’及起,盥漱毕,秉烛开门,而君子奄至,得非所谓王者耶?所以不敢亵慢尔。”季兴喜,及来荆南,竟至封王。
王氏据福建
王潮之来福建也,值连帅陈岩卒,子婿范晖自称留后,潮攻拔之,尽有其地,遂为福建观察使。至其弟审知立,虽天下多事,犹能修其职贡。朝廷嘉之,封闽王。审知卒,子延钧嗣,无识,辄改审知制度,僭称大闽,改元龙启,其后为子昶杀。昶多行不道,闽人杀之,立从父延羲,改元永隆。延羲不恤政事,国乱,为其将连重遇所杀,王氏之族遂灭。先是,梁朝有王霸者,即王氏之远祖,为道士。居于福州之怡山时,爱二皂荚树,因其下筑坛,为朝礼之所。其后丹成,冲虚而去。霸尝云:“吾之子孙,当有王于此方者。”乃自为谶,藏之于地。唐光启中,烂柯道士徐景玄,因于坛东北隅取土,获其词曰:“树枯不用伐,坛坏不须结。不满一千年,自有系孙列。”又曰:“后来是三王,潮水荡祸殃。岩逢二乍间,未免有销亡。子孙依吾道,代代封闽疆。”议者以为:潮荡祸殃,谓王潮除其祸患以开基业也;岩逢二乍间,谓陈岩逢王潮未几而亡,土地为其所有也;代代封闽疆,谓潮与审知也,代代盖两世之称,明封崇不过潮与审知两世耳。初,王潮尝假道于洪州,时锺传为洪州节度使,以王潮若得福建,境土相接,必为己患,阴欲诛之。有僧上蓝者,通于术数,动皆先知,大为锺所重。因入谒,察传词气,惊曰:“令公何故起恶意,是欲杀王潮否?”传不敢隐,尽以告之。上蓝曰:“老僧观王潮与福建有缘,必变,彼时作一好世界,令公宜加礼厚待。若必杀之,令公之福去矣。”于是传加以援送。及审知之嗣位也,杨行密方盛,常有吞东南之志气。审知居常忧之,因其先人常为上蓝所知,乃使人赍金帛往遗之,号曰“送供”,且问国之休咎。使回,上蓝以十字为报,其词曰:“不怕羊入屋,只怕钱入腹。”审知得之,叹曰:“羊者杨也,腹者福也,得非福州之患,不在杨行密而在钱氏乎?令内外将吏无姓钱者,必为子孙后世之忧矣。”至延羲为连重遇所杀,诸将争立,江南乘其时,命查文徽领兵伐之,经年不能下。会两浙救兵至,文徽腹背受敌,遂大败。自是福州果为钱氏所有,入腹之谶始应。盖国之兴衰,皆冥数先定矣。
孟知祥两代谶
孟知祥之入蜀也,视其险固,阴有割据之志。洎抵成都,值晚,且憩于郊外,有推小车子过者,其物皆以袋盛。知祥见,问曰:“汝车所胜几袋?”答曰:“尽力不过两袋。”知祥恶之,其后果两世而国灭。
孟知祥般家
初,知祥将据蜀也,且上表乞般家属。时枢密使安重诲用事,拒其请。知祥曰:“吾知之矣。”因使密以金百两为赂,重诲喜而为敷奏,诏许之。及家属至,知祥对僚吏笑曰:“大下闻知枢密,将谓天地间未有此,谁知祇销此百金耶,亦不足畏也。”遂守险拒命。
孟知祥平董璋
孟知祥与董璋有隙,举兵讨之。璋素勇悍,闻知祥之来也,以为送死。诸将两端,李镐为知祥判官,深忧之。及将战,知祥欲示闲暇,自写一书以遗董璋。无何,举笔辄误书“董”为“重”字,不悦久之。镐在侧大喜,且引诸将贺于马前。知祥不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