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之说伸矣。往御史上疏有婞直获戾者。其人至难得。虽言失当。投弃草野。非所以观天下也。宜加甄录。始终保全之。则忠谠之心固矣。惟阴词告讦。在所必禁。以杜浇风。兼闳雅道。如此则大化光矣。或曰。 宸躬万几。岂得人人垂省。愚以为不然。自三代汉唐洎宋明盛时。皆言禁疏阔。不闻烦渎。 皇上圣明天纵。达聪自易。且今法大吏用一丞倅畿辇。断小小一狱。动请 旨引条。牵例千百为词。改抹涂。尽失本真。徒费精神。无裨大化。而 朝廷不以为烦。若少减庶事一二。垂聪献纳。其为闳益。岂有际量。前年一举人论事。言多迂直。 皇上恕而容之。后即有一举人条上封事。言涉妄滥。旋蒙锢斥。此皆白面书生。未悉时务。宜见摈逐。然天下深沈阔达之士。必不轻于一试。其冒险始进者独此辈耳。脱少宽此人。麤加颜色。诱引豪杰。必有通才魁士。接踵而来。在位窥见意旨。亦将矫厉振奋以自显。善罗鸟者必设媒。迂妄者豪杰之媒也。天下习于庸浅。见崸目论事。粲然皆笑。宜激一二人以变其心。渐激渐变。筋骨缓散者强。睡者醒。滞者通。人人思自伸。而不忍尽弃于阴之途。虽复手足皮肤。小有病痛。随发随医之言病者多。恶闻病者益少。然后斟酌当世之利弊。而来书所谓六说。可得而行也。天下事深远切至者。非吾辈所宜言之。善及身亲多龃龉。不易措手。然其大端。要可闭门而定。临事变通。在苦持而力行之耳。然使恶药讳病不改。虽言亦不必从。所谓无故而制方投剂。强人立饮者也。丈人今医之良者也。制方善矣。合古宜今。一同窃推方之意。又加引焉。其称说近烦。驳更审定。束之高阁上。如其施用。以君子。论快手滑。渎冒道严。伏惟饬正。不宣。
与友人书
黄式度
黔中维新之治。需才孔殷。以阁下经纶素裕。知必有以大展其用者。不次之迁。习俗之所惊艳。不足为阁下颂。所愿斧柯得假。保民如赤。生聚教训。虽非旦夕所可奏功。而以实心行实政。其大有造于是邦者。功德正自无量也。人无生而即为乱民者。闻黔地苗民杂处。畛域之见不化。即主客之形不同。每以被其欺陵。积而生事。官或更加偏抑。自不免酿而成祸。惟能一视同仁。持以大公。当莫不心悦诚服。然又未可一味姑息也。间有桀骜成性。又不得不辟以止辟。因时因地。随酌其宜。宽济猛。亦猛济宽。东里有言。其我师乎。来椷询以居官要义。具见虚怀若谷。钦佩实深。某十年牧令。谬虚声。返躬自问。实无一能。惟坚守此清白之操。视官事直如家事。尽其力之所能。行其心之所安而已。至于获上信友治民。道本一贯。开诚布公。毁誉升沈。皆可不计。惟我辈读书人。守正不阿。每多过刚。又或失之太拘。尝读趋庭章朱注。有事理通达。心气和平二语。似宜深体玩之。是攸往咸宜之道也。刍荛之见。未知是否。乞高明采择之。
敬陈管见疏
欧阳云
奏为感念时艰。敬陈管见。恭折仰祈 圣鉴事。本年九月奉 上谕。朝廷政事得失。原冀内外诸臣。献可替否宏济艰难。尔大小臣工。务当各摅己见。切实指陈等因。钦此。仰见我 皇太后 皇上励精图治。遇修省至意。臣初任言责。罔识忌讳。但求有裨于 明圣。不及自计其狂愚。窃维宫庭为风化之原。而廷臣实疆吏之表。近来诸臣言事。有谓专施阳德未必遽合 天心。恐内外臣工。或有徇私图便。蔽惑 圣聪者。有谓应 天以实不以文。请严饬廷臣激发天良。毋存私见。毋徇私情者。有谓枢臣不敢任咎。不肯任怨者。无不仰蒙 采纳。训诫谆谆。夫以时事之艰难如此。言事者之激切如此。 皇太后 皇上之忧勤惕励如此。凡在廷臣。自当仰承 圣训。力求补救之方。念物力之维艰。则度支益思节慎。念名器之甚重。则甄益致矜严。念民念之攸关。则庶狱益期清理。臣窃取实事求是之意。谨拟四条。敬为 皇太后 皇上陈之。
一免采办。臣前供职户部。伏见上月内务府 奏请。令四川采办锦绉绸等件二千九百余疋。查此项向由江浙三织造办理。四川并无办过成案。自同治四年以至十二年。始行采办六次。光绪二年八月。续请采办。经户部奏请归织造办理。内务府复于十二月仍请采办。已据四川督臣报解到府。并据内务府 奏称。现在解到各将次用竣。而赏项浩繁。均关紧要等语。臣窃思咸丰三年以后。江南织造久虚。然十余年中。尚无采办及四川之事。自同治四年始行采办。近则数渐增而为期亦渐急。臣敬维 皇太后 皇上躬行节俭。为天下先。断不以不急之需。损有用之费。或恐该府司员等。假 宫庭之用。不无支销浮冒之处。该大臣等亦无从查核。合无仰请 饬下该总管大臣等。督率司员。将每年收支数目。逐细查核。分晰开单。恭呈 御览。以防浮冒而慎度支。如实有不敷。似可仍归织造。按大运之数补办。或经费不及。即由四川督臣筹拟拨给。免其采办。盖四川采办。既无定价可循。又运道艰难。不如江浙之便。臣亦知 宫庭之用。自关紧要。即此采办之数。亦属甚微。但恐外间臣民。未知其故。或疑 上用之渐增。所关于 圣德者甚大。用敢冒昧直陈。此实事求是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