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蕙田称张诗为孝。今王氏本生之父母有子三人。而李氏抚养之父母。则无立后。正与张诗之事相类。伏查定例。出嗣之子归宗。亦以所继父母有无子嗣为断。若令李朝斌归宗。则在王氏本生之父母。不过于三子之外。又增一子。而在李氏抚养之父母。竟至斩焉不祀。抚子者必抱恫于九泉。为子者将难安于毕世。核诸古礼。参以今律。李朝斌应于李氏别为一家。但后其抚育之父母。而不祭其以上之祖宗。于王氏则不通婚姻。一以报顾复之深恩。一以别族属之大义。其于王氏之父母。则未尽教养。自难责以子道。该提督天性肫挚。未忍自。臣为之参酌定议。详晰批示。遍谘宗人。情义既可兼尽。众论亦已佥同。惟以提督大员。异姓为后。必应奏明立案。以昭郑重。而垂久远。用敢详陈本末。上达 宸聪。伏乞 皇太后 皇上圣鉴。谨奏。
兄弟异居议
王绅
比世同居、盛德事也、然而非常之道、不可以常情守、故圣人不贵、古者制民产百亩、家以八口为率、有弟以为余夫、壮而有室、则别授田、未尝禁人之分居也、且教人以分居也、何也、人以一身、分而为兄弟、又分而为兄弟之子、以至于无穷、势由聚而之散、数由少而之多、不能终于不异也、君子谨其异之始、而予之职业、示以勤苦、俾之各成其事、而民竞劝、斯亦使人自立之道矣、后世一二贤哲、惩兄弟之争财而私产也、激而为屡世同居之事、意固慈祥恺恻矣、迨其后无公正之族正以持之、有不肖之子孙以间之、致起争竞、遂至一败而不可止、是始于让、终于争、始于和、终于戾、而一家之气象薾然矣、夫兄弟至亲也、在于情谊敦笃、不在形貌缠、使既异之后、有无相通、疾病相扶、虽异犹未异矣、如或志意猜疑、神情阻格、虽与之共居止、同饮食、而日相暌违、其得谓之不异乎、仪礼之言曰、父子一体也、兄弟一体也、故父子手足也、夫妇判合也、昆弟四体也、昆弟之义无分焉、而有分者、则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故有东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异居而同财、有余则归之宗、不足则资之宗、此亦言当分别之义、而第以子之私言、义不尽于此矣、虽然、抑有进焉、国君传子、正也、而或改而传弟、岂非雍睦友恭之尤者乎、然商自沃丁立弟、其后弟子或争相代、比九世乱、宋宣传穆与夷弒、诸樊让札王僚诛、鲁隐曹臧、其前事矣、宋之二太、尤可哀恸、岂非以名分无定、而生心者众乎、是故唐虞之揖让、不可行中古以后、夷齐之得仁、难以语季世之心、何也、人心不同、慈惠者难得、而暴戾者不少也、吾闻古王者之子、长则各有分土、诸侯之子、长则各有职业、桓荣诸儿、分经而诵、曹彬诸子、分蓻而营、使不肖不得庇于贤良、贤良不得牵于不肖、所谓父之于子、贤则爱之、不贤则贱之、是乃天地之公心也、夫事贵守常、不贵立异、当图其终、不贵矜其始、能为远虑、谋及子孙、可为深长思矣、
卷六十 礼政七家教
家训八则渊亭日录载
李文照
昔在王凝居君栗如也。闺门之内。若朝廷焉。御家以四教。勤俭恭恕。正家以四礼。冠昏丧祭。美哉修齐之术。抑何简而切耶。夫勤俭之德。帝舜以之称大禹。而恭恕之道。孔子以之训门人。今愿推而演之。使有志者得有所持循也。若冠昏丧祭之仪。古礼既苦于繁重。今俗又流于鄙倍。惟朱子家礼为切实而易行。今本诚恭酌而润泽之。以补其细目之未备者。庶几行之而寡过乎。
一曰勤
治生之道莫尚乎勤。故邵子云。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岁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言虽近而旨则远矣。无如人之情恶劳而好逸。甘食偷衣。玩日愒岁。以之为农。则不能深耕而易耨。以之为工。则不能计日而效技。以之为商。则不能乘时而趋利。以之为士。则不能笃志而力行。徒然食息于天地之间。是一蠹耳。姚氏家训云。人须各务一职业。第一品格是读书。第一本等是务农。外此为工为商。皆可以治生。惟游手好闲。便要走到非僻处所去。夫天地之化。日新则不敝。故户枢不损。而流水不腐。诚不欲其常安也。人之心与力何独不然。是故劳则思。逸则忘。凡物之大情也。大禹之圣。且惜寸阴。士行之贤。且惜分阴。又贤圣不若彼者乎。他如博奕樗蒲之类。昔人所谓牧奴戏耳。抢攻杀之称。不离于耳。非所以养德。扰攘孤注之状。不绝于目。非所以惜财。祁寒盛暑。日夜流连。徒足以失时而废事。亦何乐而为之耶。至若男服勤于外。女亦当服勤于内。奉甘旨。羞苹蘩。供纺绩。皆不可以尽假手于他人也。昔周之兴也。房中有服之无斁之训。及其衰也。庙堂有休其蚕织之讥。岂非万世之永鉴哉。
一曰俭
俭美德也。而流俗顾薄之。夫先王之制。自天子以至于庶人。饮食有节。衣服有章。宫室器用有等。故各守其分而不相踰。今也不循其分之所当为。而惟视其力之所得为。贫者见富者而羡之。富者见尤富者而羡之。一饭十金。一衣百金。一室千金。奈之何其不至于贫且匮也。每见闾阎之中。其父兄朴质实。足以自给。而其子弟。或入胥吏之。或附商旅之队。或列绅衿之末。类无不羞向者之为鄙陋。于是尽举其规模而变之。而累世之藏。或尽废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