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台谏之门。鼓扇风波之论。幸言者得以上达。推原其情。本非公正。止于阴借权力。取快私意。当言之人。率务举职。既所传耳目稍异。则岂敢遂无论列。万一有爱憎不中之论。荧惑紊挠人主之聪明。岂不为听断之累哉。帝嘉纳之。余谓王畴之言。切中后世言官之獘。其托于公以合党。图私者无论矣。即有忠爱之君子。而惑于小人浮说。因之爱憎不中。轻发公论者。亦不可不慎察之。
书姚惜抱翰林论后
许宗衡
惜抱先生之论翰林曰。翰林为天子侍从之臣。当拾遗补阙。唐初设翰林。百工皆入。犹猥下之职。其后益尊益亲。由唐及宋元明。官制因革。而御史有弹劾之责。翰林有文章之任。要皆兼谏争。盖自古然矣。今之翰林。虽不皆亲近居左右。而翰詹立班科道之上。固以其为近臣。拾遗补阙。非为越俎。若惟是以文章为尽职。是犹百工之以技也。亦何与于道哉。嗟乎。宗衡往来京师三十余年矣。编修检讨。既非兼讲官者。不得言。讲读以上。得言矣又卒不言。其直 南斋。与夫居 讲幄。有师傅之责者。皆可备 顾问。不可谓非亲矣。亦无抗疏以拾遗补阙传海内者。时或有之。闻者目笑曰。是何为者。文学侍从。固翰林职也。而先生则曰。君子之职以道。细人之职以技。使世之君子。赋若相如邹枚。善叙史事若太史公班固。诗若李杜。文若韩柳欧曾苏氏。虽至工犹技也。然则由先生之言观之。苟非相如邹枚太史公班固李杜韩柳欧曾苏氏。其人盖并不能以技称。而顾曰文学侍从。则亦犹之百工猥下。冒其名无其实者之所为。且无以解于古所谓工执艺事以谏之说也。是直翰林之佣焉已矣。或曰。是固然矣。然翰林者。既以文学为专职。终不得以谏争责之。然则翰林当何事。自唐人为赋得诗。今沿其制为之独工。又唐选举志。取人之法。三曰书。谓楷法遒美也。今亦恪守无少惑。是二者足尽翰林之职乎。宗衡以为翰林者。他时之宰相也。气骄则学不进。道衰则技始工。何自视之薄也。而况技且未工乎。古之相如邹枚太史公班固李杜韩柳欧曾苏氏。其不可复见久矣。有道之士即奈何为此官。而不思自免于为佣也哉。
书谢御史
吴敏树
谢御史者。吾楚湘乡谢芗泉先生也。当乾隆末。宰相和珅用事。权焰张。有宠奴常乘和车以出。人避之莫敢诘。先生为御史巡城遇之。怒。命卒曳下奴笞之。奴曰汝敢笞我。我乘我主车。汝敢笞我。先生益大怒。痛笞奴。遂焚烧其车。曰。此车岂复堪宰相坐耶。九衢中人聚观讙呼。曰。此真好御史矣。和珅恨之。假他事削其籍以归。先生文章名一时。喜山水。乃游江浙。所至人士争奉笻屐迎。饮酒赋诗。名益高。天下之人皆传称烧车谢御史。和珅诛。复官部郎。以卒。及道光癸巳之岁。河南裕州知州谢兴峣。以卓异荐入都。裕州。御史之子。由翰林改官者也。引见时。唱陈名贯毕。 皇上问曰。汝湖南人。作京语何也。兴峣对言。臣父谢振定。历官翰林御史。臣生长京师。 上忽悟曰。尔乃烧和珅车谢御史之子耶。因褒奖兴峣家世。勉以职事。明日。 上语阁臣。朕少时闻谢御史烧车事。心壮之。昨见其子来甚喜。未几。 命擢兴峣叙州府知府。方裕州入见时。吾乡人士在京师者。盛传 天语。以为谢氏父子之至荣也。又幸芗泉先生之生于其乡。而以相夸耀也。敏树得知其本末如此云。敏树又记在都时。有郎官当推御史者。语次。因举芗泉先生之事。郎官谓曰。芗泉负学问文章。又彼时清议尚重。故去官而名益高。身且便。今我等人材既弗如。而时所重者独官禄耳。御史言事轻则友朋笑。重则恐触罪。一朝跌足。谁相顾盼耶。且家口数十。安所赖耶。余无以进之。嗟夫。昔之士风人情。犹之今也。以裕州今日家世之荣。孰不欣羡而愿其有是。孰知当芗泉先生罢官时。同朝行辈中必有相侮笑者讥毁者。畏罪累而不敢附和者。其家人居室必不如在官之乐者。且使先生官不罢。其进取抑未可量。一遭斥逐。终以不振。独气节重江湖间耳。然则先生于烧车之时。亦可谓计虑之不详尽者耶。
书明王少参遗疏后
朱琦
右明王少参疏草遗迹。其裔孙丰谷录一本为副。公之乡人于君庆元携以示琦。前数行断烂不可识。余读而惜之。公是疏凡千余言。其大者以谓人主欲识臣贤否。莫如尽下诸章疏。而明示以赏罚。则有劳者劝。而有罪者畏。是时宰相方恶言者。而持威福自上出之说。以炫惑于上。公益力争。以为言官言之而陛下听之。是即威福自陛下出。如误信谮言。以为小臣挠上之权而屏之。则言者将自此止。后有大奸慝。谁为陛下言者。韪哉是言。可以抉听之獘。而破人主之惑矣。公又尝以倭寇陈十议。明史附于其父恭简公传后。而此疏顾未之载。公名堂。金坛人。万历十七年进士。以检讨屡上疏陈时务。不用。遂乞归。既而以大臣荐。官至福建参政。是疏所言。乃明神宗时事。嗟乎。明之末造。言者纷纷。务为讦激。士大夫至以廷杖为荣。甚者窜斥诛戮而不悔。虽曰名义之重。亦当时风声气习。渐靡使然也。苏文忠公云。弹劾积威之后。庸人亦可以奋扬。风采销委之余。豪杰有不能振起。故同是言也。言之弹劾积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