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文明 -05-古籍收藏 - -06-史藏 -01-正史

16-宋史-元-脱脱-第1565页

望为能,后来柄臣,固合永为商鉴。今蔡确不必推治党人,旁及枝叶。臣闻孔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则是举用正直,而可以化枉邪为善人,不仁者自当屏迹矣。何烦分辨党人,或恐有伤仁化。」司谏吴安诗、正言刘安世交章击纯仁党确,纯仁亦力求罢。
明年,以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逾年,加大学士、知太原府。其境土狭民众,惜地不葬。纯仁遣僚属收无主烬骨,别男女异穴,葬者三千余。又推之一路,葬以万数计。夏人犯境,朝廷欲罪将吏。纯仁自引咎求贬。秋,有诏贬官一等,徙河南府,再徙颍昌。
召还,复拜右仆射。因入谢,宣仁后帘中谕曰:「或谓卿必先引用王觌、彭汝砺,卿宜与吕大防一心。」对曰:「此二人实有士望,臣终不敢保位蔽贤,望陛下加察。」纯仁将再入也,杨畏不悦,尝有言,纯仁不知。至是,大防约畏为助,欲引为谏议大夫。纯仁曰:「谏官当用正人,畏不可用。」大防曰:「岂以畏尝言公邪?」纯仁始知之。后畏叛大防,凡有以害大防者,无所不至。宣仁后寝疾,召纯仁曰:「卿父仲淹,可谓忠臣。在明肃皇后垂帘时,唯劝明肃尽母道;明肃上宾,唯劝仁宗尽子道。卿当似之。」纯仁泣曰:「敢不尽忠。
宣仁后崩,哲宗亲政,纯仁乞避位。哲宗语吕大防曰:「纯仁有时望,不宜去,可为朕留之。」且趣入见,问:「先朝行青苗法如何?」对曰:「先帝爱民之意本深,但王安石立法过甚,激以赏罚,故官吏急切,以致害民。」退而上疏,其要以为「青苗非所当行,行之终不免扰民也」。
是时,用二三大臣,皆从中出,侍从、台谏官,亦多不由进拟。纯仁言:「陛下初亲政,四方拭目以观,天下治乱,实本于此。舜举皋陶,汤举伊尹,不仁者远。纵未能如古人,亦须极天下之选。」又群小力排宣仁后垂帘时事,纯仁奏曰:「太皇保佑圣躬,功烈诚心,幽明共监,议者不恤国事,一何薄哉。」遂以仁宗禁言明肃垂帘事诏书上之。曰:「望陛下稽仿而行,以戒薄俗。」
苏辙论殿试策问,引汉昭变武帝法度事。哲宗震怒曰:「安得以汉武比先帝?」辙下殿待罪,众不敢仰视。纯仁从容言:「武帝雄才大略,史无贬辞。辙以比先帝,非谤也。陛下亲事之始,进退大臣,不当如诃叱奴仆。」右丞邓润甫越次曰:「先帝法度,为司马光、苏辙坏尽。」纯仁曰:「不然,法本无弊,弊则当改。」哲宗曰:「人谓秦皇、汉武。」纯仁曰:「辙所论,事与时也,非人也。」哲宗为之少霁。辙平日与纯仁多异,至是乃服谢纯仁曰:「公佛地位中人也。」辙竟落职知汝州。
全台言苏轼行吕惠卿告词,讪谤先帝,黜知英州。纯仁上疏曰:「熙宁法度,皆惠卿附会王安石建议,不副先帝爱民求治之意。至垂帘之际,始用言者,特行贬窜,今已八年矣。言者多当时御史,何故畏避不即纳忠,今乃有是奏,岂非观望邪?」御史来之邵言高士敦任成都钤辖日不法事,及苏辙所谪太近。纯仁言:「之邵为成都监司,士敦有犯,自当按发。辙与政累年,之邵已作御史,亦无纠正,今乃继有二奏,其情可知。」
纯仁凡荐引人材,必以天下公议,其人不知自纯仁所出。或曰:「为宰相,岂可不牢笼天下士,使知出于门下?」纯仁曰:'但朝廷进用不失正人,何必知出于我邪?」哲宗既召章惇为相,纯仁坚请去,遂以观文殿大学士加右正议大夫知颍昌府。入辞,哲宗曰:「卿不肯为朕留,虽在外,于时政有见,宜悉以闻,毋事形迹。」徙河南府,又徙陈州。初,哲宗尝言:「贬谪之人,殆似永废。」纯仁前贺曰:「陛下念及此,尧、舜用心也。」
既而吕大防等窜岭表,会明堂肆赦,章惇先期言:「此数十人,当终身勿徙。」纯仁闻而忧愤,欲斋戒上疏申理之。所亲劝以勿为触怒,万一远斥,非高年所宜。纯仁曰:「事至于此,无一人敢言,若上心遂回,所系大矣。不然,死亦何憾。」乃疏曰:「大防等年老疾病,不习水土,炎荒非久处之地,又忧虞不测,何以自存。臣曾与大防等共事,多被排斥,陛下之所亲见。臣之激切,止是仰报圣德。向来章惇、吕惠卿虽为贬谪,不出里居。臣向曾有言,深蒙陛下开纳,陛下以一蔡确之故,常轸圣念。今赴彦若已死贬所,将不止一蔡确矣。愿陛下断自渊衷,将大防等引赦原放。」疏奏,忤惇意,诋为同罪,落职知随州。
明年,又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时疾失明,闻命怡然就道。或谓近名,纯仁曰:「七十之年,两目俱丧,万里之行,岂其欲哉?但区区之爱君,有怀不尽,若避好名之嫌,则无为善之路矣。」每戒子弟毋得小有不平,闻诸子怨章惇,纯仁必怒止之。江行赴贬所,舟覆,扶纯仁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惇为之哉?」既至永,韩维责均州,其子诉维执政日与司马光不合,得免行。纯仁之子欲以纯仁与光议役法不同为请,纯仁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昔同朝论事不合则可,汝辈以为今日之言,则不可也。有愧心而生者,不若无愧心而死。」其子乃止。
居三年,徽宗即位,钦圣显肃后同听政,即日授纯仁光禄卿,分司南京,邓州居住。遣中使至永赐茶药,谕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后在宫中,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