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殿論義。有法師問。如何是四諦。師曰。聖上一帝。三帝何在。法師無語。又問。欲界無禪。禪居色界。此土憑何而立禪。師曰。法師祇知欲界無禪。不知禪界無欲。曰如何是禪。師以手點空。法師又無對。帝曰。法師講無窮經論。祇這一點尚不奈何。師却問諸碩德曰。行住坐臥。畢竟以何為道。有對知者是道。師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安得知者是乎。有對無分別者是。師曰。善能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安得無分別是乎。有對四禪八定是。師曰。佛身無為。不墮諸數。安在四禪八定耶。眾皆杜口。(妙喜曰。相罵饒你接嘴。相唾饒你潑水)師却舉順宗問尸利禪師。大地眾生如何得見性成佛。利曰。佛性猶如水中月。可見不可取。因謂帝曰。佛性非見必見。水中月如何攫取。帝乃問。何者是佛性。師對曰。不離陛下所問。帝默契 有僧乞置塔。李翱尚書問曰。教中不許將尸塔下過。又作麼生。僧無對。却特詣師。舉前語請答。師曰。他得大闡提。
▲京兆興善惟寬禪師
僧問。狗子還有佛性否。師曰有。曰和尚還有否。師曰。我無。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和尚因何獨無。師曰。我非一切眾生。曰既非眾生。莫是佛否。師曰。不是佛。曰究竟是何物。師曰。亦不是物。曰可見可思否。師曰。思之不及。議之不得。故曰不可思議 問道在何處。師曰。祇在目前。曰我何不見。師曰。汝有我故。所以不見。曰我有我故即不見。和尚還見否。師曰。有汝有我。展轉不見。曰無我無汝還見否。師曰。無汝無我。阿誰求見。
▲常州芙蓉太毓禪師
因行食。到龐居士前。士擬接。師乃縮手曰。生心受施。淨名早訶去。此一機居士還甘否。士曰。當時善現豈不作家。師曰。非關他事。士曰。食到口邊。被他奪却。師乃下食。士曰。不消一句。
昭覺勤云。善現作家。芙蓉奇特。盡被龐居士一時領過了也。只如居士道不消一句。且道是那一句。端坐受供養。施主蒙安樂。
▲利山和尚
僧問。眾色歸空。空歸何所。師曰。舌頭不出口。曰為甚麼不出口。師曰。內外一如故。
▲松山和尚
同龐居士喫茶。士舉槖子曰。人人盡有分。為甚麼道不得。師曰。祇為人人盡有。所以道不得。士曰。阿兄為甚麼却道得。師曰。不可無言也。士曰。灼然灼然。師便喫茶士曰。阿兄喫茶。為甚麼不揖客。師曰誰。士曰龐公。師曰。何須更揖。後丹霞聞乃曰。若不是松山。幾被個老翁惑亂一上。士聞之。乃令人傳語霞曰。何不會取未舉槖子時。
矢上加尖。旁觀嘔噦。
▲唐州紫玉山道通禪師
于頔相公問。如何是黑風吹其船舫漂墮羅剎鬼國。師曰。于頔客作漢。問恁麼事作麼。于公失色。師乃指曰。這個便是漂墮羅剎鬼國。公又問。如何是佛。師喚相公。公應諾。師曰。更莫別求。藥山聞曰。噫可惜于家漢。生埋向紫玉山中。公聞乃謁見藥山。山問曰。聞相公在紫玉山中大作佛事。是否。公曰不敢。乃曰。承聞有語相救。今日特來。山曰。有疑但問。公曰。如何是佛。山召于頔。公應諾。山曰。是甚麼。公于此有省。
昭慶共羅山舉次。慶云。藥山一等是道。甚是奇特。雲泥有隔。羅山云。大師也不得草草。當時賴遇于相公。可中草窠裏。若撥著個焦尾大蟲。何處有藥山也。慶云。作麼生。羅山云。還知于相是煅了金麼。
▲五臺山隱峰禪師
鄧氏子。屢參馬祖石頭法席後於馬祖言下相契 師問石頭。如何得合道去。頭曰。我亦不合道。師曰。畢竟如何。頭曰。汝被這個得多少時耶 石頭剗草次。師在左側叉手而立。頭飛剗子向師前。剗一株草。師曰。和尚祇剗得這個。不剗得那個。頭提起剗子。師接得便作剗草勢。頭曰。汝祇剗得那個。不解剗得這個。師無對。
洞山云。還有堆阜麼。
師推車次。馬祖展脚在路上坐。師曰。請師收足。祖曰。已展不縮。師曰。已進不退。乃推車碾損祖脚。祖歸法堂。執斧子曰。適來碾損老僧脚底出來。師便出。於祖前引頸。祖乃置斧 到南泉。值眾參次。泉指淨瓶曰。銅瓶是境。瓶中有水。不得動著境。與老僧將水來。師拈起淨瓶。向泉面前瀉。泉便休 到溈山。便入堂。於上板頭解放衣鉢。溈聞師叔到。先具威儀。下堂內相看。師見來便作臥勢。溈便歸方丈。師乃發去。少間溈山問侍者。師叔在否。曰已去。溈曰。去時有甚麼語。曰無語。溈曰。莫道無語。其聲如雷 師在襄州破威儀堂。只著襯衣。於砧椎邊拈椎云。道得即不打。於時大眾默然。師便打一下。
法眼益云。鄧隱峯奇怪甚奇怪。要且不打著。又云。其時一眾出自偶然。翠巖芝云。此語有勘破處。且道勘破阿誰去。雪竇云。果然果然。
師冬居衡嶽。夏止清凉。唐元和中。薦登五臺。路出淮西。屬吳元濟阻兵。違拒王命。官軍與賊軍交鋒。未決勝負。師曰。吾當去解其患。乃擲錫空中。飛身而過。兩軍將士仰觀。事符預夢。闘心頓息。師既顯神異。慮成惑眾。遂入五臺。於金剛窟前將示滅。先問眾曰。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甞見之。還有立化也無。曰有。師曰。還有倒立者否。曰未甞見有。師乃倒立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