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则后天炽,而念虑纷纭之所由起也。莫可道、莫可名者,祖炁也。即道之体也,体立用行矣。体用不分,亦非颟顸之谓,证者知之,不证者仍是门外汉话。
问:先天、后天之别。
答曰:有沾依,总是后天;无沾依,即是先天。先天何处寻?要从后天寻。后天情识即是先天妙用。须从合符行中工夫探去。合符行中,即静虚矣,不过尚未清,全是滓质。浑融久久,陶融渣滓,不期清而自清,金丹方得出炉。
问:丹经:朝,屯;暮,蒙。
答曰:朝屯,暮蒙,比喻之词耳。一进一退之火候,转瞬间见之,何尝必须朝用屯卦、暮用蒙卦耶?玄机人不懂,故吾道直透其旨。
又问:交合、升降、颠倒。
答曰:只是一串事,一句得参,通身皆活;脚、头翻转,踏破乾坤。逍遥无事一个道人,却有经天纬地之学、倒海移山之用。噫,大矣哉!哪里尘俗累得心?总是人心荒唐,执着己见,一个破天荒,还有一个破天荒。
问:夜间不得为之主,何也?
答曰:日间是识神把持,夜间识神入蛰,其平生所作之恶意种子未化,故遇缘发生。非一超直入之路、一刀两断之功。
问:贪、嗔、痴、爱必须遣除,方是道学?
答曰:虽然,又有说焉。贪嗔痴爱,即是性之用,所谓情也。人迷于情,不知有性,是为凡愚;知有性而不知有情,是为顽空。故吾之教活泼泼不落一隅,通天地,合古今,齐物我,无冤亲;闹市里深山,清净场中走马。大觉金仙没垢疵,却是大快活。污地生出莲花,弹指顿超无学,千手千脚观世音,岂是寻常小论?
问:及物穷理。
答曰:及物穷理好,然物有难穷,理穷则物穷。得其本领,以贯万殊,可也。又汝能于无分别中分别乎?能于分别中无分别乎?莫落边语。习气固须除,明理为上。理明,则习气不期除而自除,亦何须用心除?用心除,不得除,却费工夫。及物穷理,就心而言,强观中,即及物穷理矣。不是强观是一事,穷理又是一事。汝仍强观入手,便知端的。
心中无私坦荡荡,神清气朗佛和仙;只因念虑些须子,铁柱深根难脱圈。
故须观照,自心见,方得根虚,而有脱尘之想、入彀之机。不然者,尚不知何处颠倒,焉能自新、新民而一贯耶?稍静片刻,暂时观心。
诸人观了,复云:即此是丛林,何处寻般若!
问:外功。
答曰:内功观照,外功抱一。话头或,公案一则;内外兼修,自有灵润周身晬面盎背之时。汝只观某,不用外功,而身体自壮,即其榜样也。
问:性同情异。
答曰:情亦无异。乃习而不察,流转至今,污染而不可解究,非性之过。性无言说,何究之有?有言说亦不外性。汝不闻乎,水有清浊,其湿同也。水清是湿,水浊独非湿乎?是清、浊异同,而湿性不异。汝只从一处参,久则豁然贯彻矣,勉之。
又,情即是性,性即是情。如射箭人,弓箭总是物,发用只一活机,有何捉摸?难以悬拟。弓箭射乎,活机亦不离弓;箭离弓,箭又无活机。此即色即空之喻,诸人还会否?
问:除了精气神,方是先天?
答曰:错了。只知清净无为之道,未识阴阳自然之理。阴阳不孤立。天地离了万物,是个甚么?亦不成其为天矣。天有万物,万物能障天丝毫否?试观眼前之景,森罗并列,何尝碍得清虚?有万物,正显其清虚耳。大道真实,如是如是。
问:参禅。
答曰:参禅须要起疑情,疑则悟,不疑不悟。疑情最难发,得起古哲。于善知识前勤侍,服役多年,于一言半句淡话即得大解脱者不少。宗门原好,但须善参,不善参者,则入宗门流弊:俯视一切,谓与诸佛颉颃,其实毫无半点。汝须善参。汝等知释之用功最上一乘一纵而登云天,跛履而行千里,此汝心之妄,非释之真径也。释立言,从高处引起,是欲人知其极,不欲人陷于影响无着之地。慈悲方寸,接引群生。汝以为入手功夫可以旦夕到岸,无操存涵养、克治琢磨,恐庸俗辈,到老不能自悟,圣贤鄙之。
问:虚极静笃,难能奈何?
答曰:虚极静笃,非一时可能。知静,不静;不知静,亦不静,浑水耳。汝但虚得一分,便得一分轻松快活,此渐法也,顿根有几?总是习染沉屙,方有修行之名。今后从心田认实。幻化不真,何者是实?从此[足*丽]去,一旦踏破天关,脚、头翻转方有些个路数。
又问:幻化不真,须绝尽方好?
答曰:幻化不绝尽,幻化为用。众草是药材,蜜和为丸,是草还丹。无草不能成药,无药不能治病,何可去之?小人宜化不宜绝,绝则祸生。其理亦如之。
又问:何为脚、头翻转?
答曰:化之谓也,自见冰消瓦解时。儒教中"怡然理顺,涣然冰释",亦差不多,不过各有力量之大小,功夫之深浅,见地之迟急,天资之敏钝。禅宗说:"大事未明,如丧考妣",何以大事已明,仍如丧考妣耶?
又曰:大道不在静居。静居一室,反增心火之炎。要行、住、坐、卧总是功夫,方得坐在千峰顶上不离十字街头。我恁么说,诸人还会也么?
问:智慧不足,难以证道。
答曰:何不足之有?若论本体,本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