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贯计者二等,每一贯同交钞一两,两贯同白银一两。元宝交钞行之既久,物重钞轻。
臣按:元交钞之制,银五十两易钞千两,是银一两直钞二十两也,中统元宝钞两贯同白银一两,其所直银亦与交钞同焉。
至正十年,诏曰:“世祖颁行中统交钞,以钱为文,厥后造至元宝钞,以一当五,名曰子母相权,而钱实未用。历岁滋久,钞法偏虚,物价腾踊,民用匮乏,其以中统、交钞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一贯,仍铸至正通宝钱与历代铜钱并用,以实钞法。”十一年又铸至正通宝钱,印造交钞,令民间通用。行之未久,物价腾踊,价逾十倍,既而海内大乱,京师料钞十锭易斗粟不可得。
臣按:天生物以养人,付利权于人君,俾权其轻重以便利天下之人,非用之以为一人之私奉也。人君不能权其轻重,致物货之偏废,固已失上天付畀之意矣,况设为阴谋潜夺之术,以无用之物而致有用之财以为私利哉?甚非天意矣。自宋人为交、会而金元承之以为钞,所谓钞者,所费之直不过三五钱而以售人千钱之物。呜呼,世间之物虽生于天地,然皆必资以人力而后能成其用,其体有大小精粗,其功力有浅深,其价有多少,直而至于千钱,其体非大则精,必非一日之功所成也,乃以方尺之楮直三五钱者而售之,可不可乎?下之人有以计取人如是者,上之人不能禁之,固已失上之职矣,况上之人自为之哉?民初受其欺,继而畏其威,不得已而黾勉从之,行之既久,天定人胜,终莫之行,非徒不得千钱之息,并与其所费三五钱之本而失之,且因之以失人心、亏国用而致乱亡之祸如元人者,可鉴也已。然则钞法终不可行哉?曰何不可行,执其可行不可行之两端而用其中,斯可行矣。何者?上古之世以珠玉为上币、黄金为中币、刀布为下币,中古之世周立圜法,亦兼以黄金、布帛二者为言,虽以王莽亦作金银、龟贝、钱布之品,后世专用铜楮二者为币而不准以金银,是以用之者无权,而行之既久不能以无弊,故其立法之始未尝不善,然皆以不善终之,古今一律也。本朝制铜钱、宝钞相兼行使,百年于兹,未之改也,然行之既久,意外弊生,钱之弊在于伪、钞之弊在于多。革伪钱之策,臣既陈于前矣,所以通行钞法者,臣请稽古三币之法,以银为上币、钞为中币、钱为下币,以中下二币为公私通用之具,而一准上币以权之焉。盖自国初以来有银禁,恐其或阂钱钞也,而钱之用不出于闽、广,宣德、正统以后,钱始用于西北,自天顺、成化以来,钞之用益微矣。必欲如宝钞属镪之形,每一贯准钱一千、银一两以复初制之旧,非用严刑不可也。然严刑非世所宜有,夫以法治民之形,可行于一时,不若以理服民之心,可施于悠久也。盖本天之理,制事之义,以为民之利,因时立法,随时以处中,圣贤制事之权也。窃以为今日制用之法,莫若以银与钱钞相权而行,每银一分易钱十文,新制之钞每贯易钱十文,四角完全未中折者每贯易钱五文,中折者三文,昏烂而有一贯字者一文,通诏天下以为定制而严立擅自加减之罪,虽物生有丰歉、货直有贵贱,而银与钱钞交易之数一定而永不易,行之百世,通之万方。如此,则官籍可稽而无那移之弊,民志不惑而无欺绐之患,商出途、贾居市皆无折阅之亏矣。既定此制之后,钱多则出钞以收钱,钞多则出钱以收钞,银之用非十两以上禁不许以交易,银之成色以火试,白者为准,宝钞、铜钱通行上下而一权之以银,足国便民之法盖亦庶几焉。臣愚私见如此,盖因其可行不可行之两端,量度以取中而取裁于上,非敢自以为是而辄变成法也,可行与否,请询之众论而断以圣心。
以上铜楮之币(下)
卷二八
▲山泽之利(上)
《禹贡》:海、岱惟青州,厥贡盐絺。
臣按:盐之名著于经始此,然是时以下贡上以资食用而已,未以为利也。《洪范》:初一曰五行,一曰水,水曰润下作咸。
吕祖谦曰:“此盐之根源。五行之气无所不在,水周流于天地之间,润下之性亦无所不在,其味作咸,凝结为盐,亦无所不在。种类品目甚多,世所共知者有三,如出于海、出于井、出于池三种之外,又有出于地者、出于山者、出于木石者,大抵盐生民之日用不可一日阙者,所以天地之间无处不有也。”
臣按:盐之在天地间无处无有,故生民之食用亦无日可无也。惟其无处无有故其为利也博,惟其无日可无故其为用也广,利博而用广,故有国者于常赋之外首以此为富国之术焉。
《周礼》:盐人(主共盐者)掌盐之政令以共百事之盐,祭祀共其苦盐(谓不练治者)、散盐(煮水为之者),宾客共其形盐(形象如虎者)、散盐,王之膳羞共饴盐(盐之饴者,今戎盐),后及世子亦如之。
刘彝曰:“盐之所产不同,有刮于地而得者,有风其水而成者,有熬其波而出者,有汲于井而为者,有积于卤而结者。故刮地之盐苦而以共祭祀者,取其成于自然,与夫玄酒、明水不异也;熬波之盐散取其治洽四海,能致远物,故以奉先焉;宾客共形盐,盐为虎形以共食啖,示服猛也,又副之散盐者,致远物以怀诸侯也;饴盐风其水而成者,产于土中,其味甘焉。”
臣按:周时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