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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612页

费誓
秦誓费誓亦皆有说不行、不可晓处。「民讫自若是多盘」,想只是说人情多要安逸之意。
朱子语类卷第八十
诗一
纲领
只是「思无邪」一句好,不是一部诗皆「思无邪」。
「温柔敦厚」,诗之教也。使篇篇皆是讥刺人,安得「温柔敦厚」!
因论诗,曰:「孔子取诗只取大意。三百篇,也有会做底,有不会做底。如君子偕老:『子之不淑,云如之何!』此是显然讥刺他。到第二章已下,又全然放宽,岂不是乱道!如载驰诗煞有首尾,委曲详尽,非大段会底说不得。又如鹤鸣做得极巧,更含蓄意思,全然不露。如清庙一倡三叹者,人多理会不得。注下分明说:『一人倡之,三人和之。』譬如今人挽歌之类。今人解者又须要胡说乱说。」
问删诗。曰:「那曾见得圣人执笔删那个,存这个!也只得就相传上说去。」
问:「诗次序是当如此否?」曰:「不见得。只是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诸诗,元初却当作一片。」又曰:「如卷阿说『岂弟君子』,自作贤者;如泂酌说『岂弟君子』,自作人君。大抵诗中有可以比并看底,有不可如此看,自有这般样子。」说卷阿与诗传不同。以下论诗次序章句。
「诗,人只见他恁地重三迭四说,将谓是无伦理次序,不知他一句不胡乱下。」文蔚曰:「今日偶看棫朴,一篇凡有五章。前三章是说人归附文王之德,后二章乃言文王有作人之功,及纪纲四方之德,致得人归附者在此。一篇之意,次第甚明。」曰:「然。『遐不作人』,却是说他鼓舞作兴底事。功夫细密处,又在后一章。如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四方便都在他线索内,牵着都动。」文蔚曰:「『勉勉』,即是『纯亦不已』否?」曰:「然。『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是那工夫到后,文章真个是盛美,资质真个是坚实。」
恭父问:「诗章起于谁?」曰:「有『故言』者,是指毛公;无『故言』者,皆是郑康成。有全章换一韵处,有全押韵处。如颂中有全篇句句是韵。如殷武之类无两句不是韵,到『稼穑匪解』,自欠了一句。前辈分章都晓不得,某细读,方知是欠了一句。」
李善注文选,其中多有韩诗章句,常欲写出。「易直子谅」,韩诗作「慈良」。
问:「王风是他风如此,不是降为国风。」曰:「其辞语可见。风多出于在下之人,雅乃士夫所作。雅虽有刺,而其辞庄重,与风异。」以下论风、雅、颂。
「大序言:『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所以析卫为邶墉卫。」曰:「诗,古之乐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卫有卫音,墉有墉音,邶有邶音。故诗有墉音者系之墉,有邶音者系之邶。若大雅小雅,则亦如今之商调、宫调,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调而作尔。大雅小雅亦古作乐之体格,按大雅体格作大雅,按小雅体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诗后,旋相度其辞目为大雅小雅也。大抵国风是民庶所作,雅是朝廷之诗,颂是宗庙之诗。」又云:「小序汉儒所作,有可信处绝少。大序好处多,然亦有不满人意处。」
器之问「风雅」,与无天子之风之义。先生举郑渔仲之说言:「出于朝廷者为雅,出于民俗者为风。文武之时,周召之作者谓之周召之风。东迁之后,王畿之民作者谓之王风。似乎大约是如此,亦不敢为断然之说。但古人作诗,体自不同,雅自是雅之体,风自是风之体。如今人做诗曲,亦自有体制不同者,自不可乱,不必说雅之降为风。今且就诗上理会意义,其不可晓处,不必反倒。」因说,「尝见蔡行之举陈君举说春秋云:『须先看圣人所不书处,方见所书之义。』见成所书者更自理会不得,却又取不书者来理会,少间只是说得奇巧。」
「诗,有是当时朝廷作者,雅颂是也。若国风乃采诗有采之民间,以见四方民情之美恶,二南亦是采民言而被乐章尔。程先生必要说是周公作以教人,不知是如何?某不敢从。若变风,又多是淫乱之诗,故班固言『男女相与歌咏以言其伤』,是也。圣人存此,亦以见上失其教,则民欲动情胜,其弊至此,故曰『诗可以观』也。且『诗有六义』,先儒更不曾说得明。却因周礼说豳诗有豳雅豳颂,即于一诗之中要见六义,思之皆不然。盖所谓『六义』者,风雅颂乃是乐章之腔调,如言仲吕调,大石调,越调之类;至比、兴、赋,又别: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赋也;本要言其事,而虚用两句钓起,因而接续去者,兴也;引物为况者,比也。立此六义,非特使人知其声音之所当,又欲使歌者知作诗之法度也。」问:「豳之所以为雅为颂者,恐是可以用雅底腔调,又可用颂底腔调否?」曰:「恐是如此,某亦不敢如此断,今只说恐是亡其二。」
问二雅所以分。曰:「小雅是所系者小,大雅是所系者大。『呦呦鹿鸣』,其义小;『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其义大。」问变雅。曰:「亦是变用他腔调尔。大抵今人说诗,多去辨他序文,要求着落。至其正文『关关雎鸠』之义,却不与理会。」王德修云:「诗序只是『国史』一句可信,如『关雎,后妃之德也』。此下即讲师说,如荡诗自是说『荡荡上帝』,序却言是『天下荡荡』;赉诗自是说『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是说后世子孙赖其祖宗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