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千载之会也。,
政和间有外宅宗室,不记名,多蓄珍图,往往王公贵人令其别识,于是遂与常卖交通,凡有奇迹,必用诡计勾致其家,即时临模易真者,其主莫能别也。复以其本厚价易之,至有循环三四者,故当时号曰便宜三。
勾处士不记其名,在宣和间鉴赏第一,眷宠甚厚。凡四方所进,必令定品。欲命以官,谢而不为,止赐处士之号,令待诏画院。
画院界作最工,专以新意相尚,尝见一轴,甚可爱玩。画一殿廊,金碧熀耀,朱门半开,一宫女露半身于户外,以箕贮果皮作弃掷状,如鸭脚、荔枝、胡桃、榧、栗、榛、芡之属,一一可辨,各不相因。笔墨精微,有如此者。
祖宗旧制,凡待诏出身者,止有六种:如模勒、书丹、装背、界作、种种飞白笔,描画栏界是也。徽宗虽好画如此,然不欲以好玩,辄假名器,故画院得官者,止依仿旧制,以六种之名而命之,足以见圣意之所在也。
本朝旧制,凡以艺进者,虽服绯紫,不得佩鱼。政宣间,独许书画院田职人佩鱼,此异数也。又诸待诏每立班,则书院为首,画院次之,如琴院棋玉百工皆在下。又画院听诸生习学,凡系籍者,每有过犯,止许罚直,其罪重者,亦听奏裁。又他局工匠,日支钱,捎之食钱,惟两局则谓之俸值,勘旁支给,不以众工待也。睿思殿日命待诏一人能杂画者宿值,以备不测宣唤,他局皆无之也。
图画院四方召试者源源而来,多有不合而去者。盖一时所尚专以形似,苟有自得,不免放逸,则谓不合法度,或无师承,故所作止众工之事,不能高也。
凡取画院人不专以笔法,往往以人物为先,盖召对不时,恐被顾问,故刘益以病赘异常,虽供御画而未尝得见,终身为恨也。
高丽松扇如节板状,其土人云:“非松也,乃水柳木之此,故柔腻可爱,其纹酷似松柏,故谓之松扇。”东坡谓高丽白松理直而疏,折以为扇,如蜀中织椶榈心,盖水柳也。又有用纸而以琴光竹为柄,如市井中所制摺叠扇者,但精致非中国可及。展之广尺三四,合之止两指许。所画多作士女乘直跨马、踏青拾翠之状,又有以金银屑饰地面,及作星汉星月。人物粗有形似,以其来远,磨擦故也。其所染青绿奇甚,与中国不同,专以空青海绿为之。近年所作尤为精巧,亦有以绢素为团扇,持柄长数尺为异耳。
倭扇以松板两指许砌叠,亦如摺叠扇者,其柄以铜黡钱环子,黄丝绦,甚精妙。板上罨画山川人物,松竹花草亦可喜。竹山尉王公、轩惠公、后家尝作明州舶官,得两柄。
西天中印度那兰陁寺僧多画佛及菩萨罗汉像,以西天布为之。其佛像好与中国人异。眼目稍大,口耳俱怪。以带挂右肩,裸袒坐立而已。先施五藏于画背,乃涂五彩于画面,以金或朱红作地,谓牛皮胶为触,故用桃胶合柳枝水甚坚渍,中国不得其诀也。邵太史知黎州,尝有僧自西天来,就公廨令画释迦。今茶马司有《十六罗汉》。
子言论画
宋钱闻诗撰
雨山晴日,画者易状,惟晴欲雨、雨欲霁,宿雾晚烟,既泮复合,景物昧昧,一出没于有无间难状也。此非墨妙天下,意超物表者,断不能到。
扪虱新话论画
宋陈善撰
唐人诗有“嫩绿枝头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之句。闻旧时尝以此试画工,众工竞于花卉上妆点春色,皆不中选。惟一人于危亭缥缈、绿杨隐映之处,画一美妇人凭栏而立,众工遂服。上可谓善体诗人之意矣。唐明皇尝赏千叶莲花,因指妃子谓左右曰:“何如此解语花也?”而当时云:“上宫春色,四时在目。”盖此意也。然彼世俗画工者,乃亦解此耶?
顾恺之善画而人以为痴,张长史工画而人以为颠,予谓此二人之所以精于书画者也。《庄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
洞天清禄古画辨
宋赵希鹄撰
古人远矣,曹不兴、吴道子近世人耳,犹不复见一笔,况顾、陆之徒,其可得见之哉是故谕画当以目见者为准,若远指古人曰:“此顾也,此陆也。”不独欺人,实自欺耳!故言山水则当以李成、范宽,花果则赵昌、王友,花竹翎毛则徐熙、黄筌、崔白、崔顺之,马则韩干、李伯时,牛则厉、范二道士,仙佛则孙太古,神怪则石恪,猫犬则何尊师、周炤,得此数家,已为奇妙。士大夫家或有收其真迹者,价已千金矣。何必远求太古之上,耳目所不及者哉!
画无笔迹,非谓其墨淡模糊而无分晓也,正如善书者藏笔锋,如锥画沙、印印泥耳。书之藏锋在乎执笔沉着痛快。人能知善书执笔之法,则知名画无笔迹之说。故古人如孙太古,今人如米元章,善书必能画,善画必能书,书画其实一事尔。
画忌如印,吴道子作衣纹或挥霍如蒪菜条,正避此耳。由是知李伯时、孙太古专作游丝,犹未尽善。李尚时省逸笔,太古则去吴天渊矣。
宋复古作《潇湘八景》初未尝先命名,后人自以《洞庭秋月》等目之,今画人先命名,非士夫也。
近世画手绝无,南渡尚有赵千里、萧照、李唐、李迪、李安忠、栗起、吴泽数手,今名画工绝无,写形状略无精神。士夫以此